觉安稳没有噩梦的侵袭,但他到底还是不习惯彻底放松,门口处稍微传来的一两声动静就足以让他惊醒。
齐澈猛得睁开眼,他下意识觉得是俞暮尧要趁他睡着时离开。
他心中一惊,甚至想要掀开被子阻止,可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
难道还要再威胁她吗?
齐澈脸色忽然有些难看,他重新将头重重放回枕头,还没想明白自己心下的情绪由何而来,便在下一秒听见屋内细碎的脚步声。
她似乎...还没有走。
像是一颗悬起的心忽然放下来,齐澈慢慢松开了不知何时紧攥在手里的床单。
他听到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便又闭上了眼睛。
俞暮尧似乎走到了床边,她在默默地看着他。
片刻后,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从耳边传来,然后身上掀起了一角的被子便被人轻轻地覆在了他裸露出来的肩头上。
齐澈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了颤,好在俞暮尧似乎并没有发现。
这么多年过去,他从天之骄子跌进深渊,被人狠狠踩在烂泥里的日子让他早就习惯了封闭自己,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在病痛时被人悉心照料过了,哪怕只是这样随手帮他掖一掖被子。
连最渺小的昆虫都有与生俱来的趋光性,所以即便是早就深陷泥淖的人,也会渴望那些看似触不可及的光明。
齐澈不知道自己内心仅剩的那片柔软处是不是轻轻的动了一下,但他知道,他不愿意放开这份微薄而无妄的光明。
......
然而事实往往都与一厢情愿的脑补大相径庭,
如果俞暮尧知道齐澈此刻的想法,她一定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间卧室,手欠给他盖什么被子。
出于谨慎,俞暮尧原本是打算等到齐澈醒来之后再打招呼离开,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久到几个小时过去,她原本就空乏了的胃都有些钝痛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着不亏待自己的原则,她在无聊等待的空闲用手机点了外卖,
反正看齐澈睡得死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她还不如边等边吃。
这里离市中心有些远,但外卖送来的倒是很快,她尽量轻手轻脚的开关门,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决定自己进屋看一看齐澈有没有被吵醒。
结果齐澈果然还是沉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俞暮尧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地感慨大老板倒是心大,在她上药的时候就这么睡了过去,也不怕她趁他睡着了做点什么。
大概是因为人家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她这种小杂鱼其实什么都不敢做的吧。
俞暮尧这才幽幽叹口气,她注意到齐澈身上因为退烧药而发了汗,被子却盖得不严,整条胳膊和肩膀都露在外边,看得她都发冷。
要是大老板出了这一身的汗又着凉的话,不会又要碰瓷她倒在她身上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能不能承受住第二次这样的刺激...
俞暮尧颇为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将他掀起来的被角掖上去。
也许等齐澈病好了,他心情一好就能放她离开了呢?
掖好被角以后,俞暮尧又蹑手蹑脚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打开了外卖的食盒。
因为才刚刚吐过,她特意点了熬的软烂的皮蛋瘦肉粥,盒盖才一打开,肉粥咸鲜的香气便逸散开来。
这香气袅袅的萦绕于室,终于慢慢飘向齐澈的鼻尖,惹得他饿了许久的胃都开始微微的抽搐。
他疼得皱眉,心底却有些隐秘的欢喜升起来,
原来她刚才是买了食物,是...给他的吗?
齐澈忽而有些紧张,像是被遗弃了许久的孩子忽然得到了一块糖,他竟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床上闭着眼睛默默地等,等了许久没有听到脚步声,却听到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喝粥时微微的水声...
齐澈:......
也是,他在想什么呢?
是他胁迫了她到这里来,难道还能指望她以德报怨吗?
世上从来只有以牙还牙,从来就没有以德报怨这种事。
齐澈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像是有些失落,又像是意料之中。
他站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果然看见俞暮尧正端着粥碗喝得欢快。
在与齐澈蓦然视线相撞时,俞暮尧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在此时醒过来。
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发生的尴尬,她特意点了两份。
于是,俞暮尧又从桌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食盒,抬头尬笑着问他,
“齐总,我点了些粥,
街边的廉价吃食而已,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
她大概不知道,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了活命,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