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槐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和最初他们相识时一样,容貌Yin柔看不出性别,一双细长漂亮的绿眼睛仿佛要勾了人的魂,再加上那颗点缀般的痣,站在冰天雪地的土犁村里像一个来自春天的神仙。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单方面跌入冰点,顾临渊也许还会觉得面前的帅哥秀色可餐,可细数一路以来他对自己的欺骗和诱导,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她早早让獠牙匿去踪迹,装成只身前来的模样,为的就是让沈灼槐尽可能放低戒心,毕竟如今她身上没有神叶保护,只有左手臂上的袭可以勉强作为护身和反击的武器,但沈灼槐发起疯来能不能让袭直接停摆,她不好说。
临渊青年闻声转过身来,一侧被麻袋罩住头的少女也跟着身型一晃,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尽力屈腿掩盖住自己的肚腹,可这实在是扬汤止沸。
夜来顾临渊先是看到角落里双手被反绑的秦夜来,快步过去想要拽掉她头上的麻袋,却被沈灼槐抬臂拦截下来,临渊,她现在身子很不稳定,你别刺激她
刺激什么?!顾临渊狠狠攥紧他的小臂,视线不敢往拿膨胀的巨腹上看,你也知道她身子弱,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怎样对她?沈灼槐斜眼瞥向身后的孕妇,她瘦骨如柴的身体是肚子里那个怪物夜以继日吸收她生命力的结果,因此和那生机勃勃的肚腹一比,如今的她就好像在本就柔弱的身体上挂了一个难以承载的瘤可这一切并不是他造成的,是沈初茶。
于是他笑了笑,尽力模仿出沈初茶那种足够有迷惑性的微笑,临渊,她并不是我的配偶,造成这一切的是她的孩子不是我,你不要误会了。
误会?顾临渊一时没办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但正事更重要,她稳了稳心神,语气严肃:沈灼槐,我现在没空跟你绕圈子,你现在也见到我人了,把夜来交给我吧。
可没想青年径直后退一步,原本含笑的目光多了几分侵略意味,临渊难道不想我吗?他歪了歪头,反手扯开了麻袋,将秦夜来那张憔悴的脸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下,瞧瞧你的好朋友,你不想关心她一下吗?为什么现在就要走呢?他明明想她想得要死了,每天晚上都遏制不住身体的冲动,想着她的模样自慰也难以纾解心中层层堆砌的欲望,到顶点的时候恨不得当机立断冲去魔域王都把她绑回身边,把她的手脚都砍掉让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可他不能这样做呀,哪怕是他最肮脏的心也渴望着能有一流清泉来洗涤他的罪恶,如果她不能爱上自己,那又怎么能算一种救赎呢?
顾临渊不忍再看秦夜来的模样,她从未见过那个清瘦柔美的女孩会变成这样,夜来她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初茶不爱她吗?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秦夜来缓缓抬起头来,早已是泪流满面的她泣不成声:不、不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不住地摇着头,一边逃避着她的目光,临渊、你走吧你快走吧
我既然来了,就是要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的。顾临渊盯着她反剪在后的双手,又将视线移向一旁的沈灼槐,抿了抿唇,沈灼槐,你给她解绑。
沈灼槐瞥了眼秦夜来。
现在的你,两头都不好受吧?他冷笑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与我的临渊相识呢?这样你只会乖乖地充当苏姣的背景板,威胁不到我的计划,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呢。
沈灼槐!顾临渊喝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她还是动怒了,明明在半途中就和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被他激怒,那样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可他的言行实在太过分,她总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还是太高了。
谁想沈灼槐突然露出了由衷的、欢欣的笑容,他病态地盯着她愤怒的面庞,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却被她一扭头躲开,不过他也不恼,只是稍稍收敛笑意,这才是你啊,临渊,你知道我悄悄看望过你多少次吗?拧着眉头、板着脸,那样的你可不好看,冷冰冰的,死气沉沉的,是缚杀让你不开心了,对吧?
他他去看过她?
顾临渊愈发惊愕,愈觉得眼前的青年深不可测,而恐惧一旦播下种子,就会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她又一次感受到那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面对这个变态,她根本做不到什么所谓的勇敢。
是啊,沈灼槐还在神伤,你在王座前,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漂亮,可是你身边那么多人,我不能一次性把他们杀光,只能远远看着你哭,明明以前你只能对我哭的他忽地攥住她的手腕,快得她甚至反应不过来,对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绿眼睛,她心底的恐惧如黑洞般吞噬着其他的情绪,她几乎要克制不住尖叫出来。临渊,你听我说,沈灼槐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我很想你,想见到你、拥抱你、亲吻你、和你成为一体我临渊,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最后一句话如当头一棒,顾临渊猛地回过神来这潜藏在温情背后的利刃终于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