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重,你一旦分心照顾孩子就顾不上学业,而且你家里不会同意你生的。
生了你不会养吗?你就自己奶个孩子还奶不活吗?非得指望我?
但是你真能生得下来吗?你妈妈早晚要来学校看你,到时候看你肚子这么大她恐怕会更强硬地拉你去打胎,她早晚要知道这事,你孩子一旦生了,你这么多年维持的家庭关系就破裂了。
你觉得我还很想维持这狗屎家庭?我恨不得他们都一场车祸直接去世你知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为了这个小孩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你现在这样下去就非常好,名牌大学毕业,继续深造也好,去医院上班也好,到哪里都有人给你铺好了这个世界上最好走的路,你别和我一样,我真的不想看你以后跟我一样
林秋说到最后哽咽着哭了,他凶不起来了,还是得求她,陆生生眼圈发红,想哭又一直往回憋,她感觉自己心都灰了。
是,林秋也是在为她好,他是真心的为她好。
陆生生心想,她小时候想往洗澡水里兑点冷水就没人肯给她兑,说烫她是为她好,后来肯给她往洗澡水里兑冷水的人又求她把孩子给打了,也说是为她好,反正所有人都是在为她好,横竖就是她不好。
她表情一会儿扭曲,一会儿又委屈,眼泪都憋回去好几遍,最后还是一股脑全流出来了,在车上捂着脸耸着肩膀,哭得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
到医院之后陆生生也不再反抗了,林秋陪她去妇科做了检查,把她的b超图收起来,然后约了明天上午过来手术。
一切都高效冰冷到可怕,陆生生一夜没睡着觉,好不容易天亮了眯了会儿,她又梦见自己在产房里生孩子,难产,林秋在外面跟医生说别保小,保大。
醒后发现只是场梦,肚子里孩子还在,健健康康的,陆生生盲猜是个女孩,她不太自然地侧了下身,不敢翻身睡觉。
真的,她倒情愿孩子不在,她已经做完了手术,现在只是在缅怀过去。
林秋在她学校旁边等她,陆生生出去就又看见他靠着路灯杆在抽烟,手里拿着b超图,翻来覆去地看。
她心里烦,走过去的时候林秋就已经把烟掐灭扔了,纸也叠起来收好了。
要不别打了,留着吧,我都起好名字了,要是女孩就叫林夏,男孩就叫林寒。
你给人取名字还这么爱挨四季。
你要不叫林秋我还真就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了。
一辆空车拐弯开了过来,林秋伸手拦了一下,走吧。
陆生生看着林秋的眼睛,好像比昨天又黯淡了几分,仍然是黝黑的,但是看东西的时候却不再那么亮了,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恨林秋?也不恨,她可以理解他。
要恨就恨他们俩命都不好吧。
给我也来根烟。她看着林秋说道:反正孩子也不留了,让我发泄一下心情。
林秋不想给,最后陆生生找出租车司机要了一根,他给点了火,算是当了帮凶。
陆生生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去医院流产比想象中快,她做的无痛,脑子里满是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她想当一名可以每天从别人肚子里夹断小孩四肢再掏出来的妇科医生。
做完手术之后,陆生生的梦想又变了,她想让天底下所有的堕胎医生都消失,无痛人流麻醉一过真他妈的痛,怎么不把她子宫也顺便切了,直接拿掉这个烦恼根。
狗狗。陆生生就像没有心一样,缩在车上脸色惨白地撑着腮帮子,看着还有些神情恍惚的林秋说道:过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变瘦了,学校里会有一大帮追我的优秀男生。
嗯。他嘴唇起皮了,不知道多久没喝过水。
你别让人知道我堕过胎,也别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跟我的关系,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留在这,我回赤河。
怎么?回赤河去娶妻生子啊?还是回你那小破棚子里终老一生?我又没有生你的气。陆生生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让他听自己的心跳,你心在我这里,你还能去哪?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陆生生又说道:其实仔细想想,现在这样的确挺轻松的,我之前给自己灌了好多鸡汤洗脑,甚至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封建屁话都搬出来了,我当时脑子挺不正常的。
陆生生孩子没了连哭都不想哭,她情绪压根就没波动,她就觉得子宫缩的很难受,明明都没了,疼痛却仍然不断折磨她,现在谁能让她肚子不痛就好。
林秋看着她,就静静地听,不说话。
陆生生靠在了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不怪你谢谢你。她闭着眼,昨晚的困意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地就睡了。
林秋抿了抿嘴,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陌生风景,眼里只有呆滞。
生生。
她就算跟仇人都能相处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