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裹住自己的毛毯,确保包得严严实实的。
尹辗坐在我对面,正在沏一壶茶。
他倒好之后,我捧起一杯热茶,暖暖手心。
居然还是回到了这个狭小空间,跟他坐在一起。
不过我想通了,横竖都是一死,没什么好怕的。
“那个殷丞相的儿子——”
“殷孝楠?”他接道。
“对,”我说,“如果你们再晚一步,他真的有可能会杀掉我。”
“那就只好为你收尸了。”
“……”
“这个应该的,不用谢我。”
我想了很久,“他接近公主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不答。反问道,“别人接近你的目的,你都一清二楚了吗?”
我不想谈这个。
他悠闲自得的模样搞得我有些烦躁,不慌不忙总是一副尽在掌控中的样子。
“按照你说的,将七夫人死因查明,尸首带出来,我已经做到了。而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我看着他,语气不善。
“你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吗?”
“不想。”
我很快答道。
我现在只想回家。
他沉默一阵,“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我不感兴趣。”我转过脸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隐瞒实情,他又如何背叛过你,可能还有一些别的恩恩怨怨。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端起杯子,指尖沿着杯缘划了一圈,语气里的意味令人琢磨不透。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关心。”我没好气地说。
本来快好了,今天下午来那一出伤口又裂了,还要谢谢你不是。
“你不想知道,是谁主使的吗?”
我轻笑一声,“我做的事,有一两个家伙盯上我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么多有可能想杀我的人,一个个排除也忒麻烦了。”
但他说主使。
我很快意识到他在暗示什么。
“大夫人畏罪自杀你知道吗?”他又问。
“我知道。”
“你也不想知道是谁做的?”
我不说话了。
他看向别处,“那你应该也不想知道,你从牢里出来,是怎么瞒过我的眼睛的了?”
我深呼吸,这是个圈套,这是个圈套。
他不紧不慢地引诱着,好像在井里放满了诱饵,等着你自己跳进去,“我的人一直在暗处监视,可是你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发觉,你猜他是怎么做到的?”
此刻多希望他闭嘴,或者我聋了。
因为他说的越多,我就越动摇。
“他做了什么?”我咬着牙问。
“你离开了,可是我的人汇报的是,没有情况。”他勾起一抹笑,“所以你猜,现在代替你在牢里的那个人是谁?”
用她替换我,我不值得他冒这样大的险,我这贱命一条,他不应当费那么大周折,那女子,他接她出来,如我所猜测的那般关系的话,是有爱的吧。我不值得他这样做,所以到底为什么。
我说了那些话,但意思并不是一定要爱上,恨与爱相比,前者总要轻松些。我等着他给我一个答复,便可无所顾忌做出计划,这当中他死了便是死了,不必瞻前顾后。
的确,怀疑是我的主观意愿,过早断定也是单方面臆测,依个人喜好作了决定,又为不合自我意愿的结果感到懊恼、悔恨,从头到尾自怜自艾,唱的一出独角戏罢了。
冰冷从赤着脚的凉寒的地面升起,传到掌心,讽刺的是戏本里的情节一幕幕都在现实上演而非虚妄,不光是我光怪陆离的童年,到错位的半生,不过是供人发笑的丑角。
何必呢,何必要刻意接近我。
为什么要戏耍作弄,我这个人平平无奇,有什么好玩的呢?
为什么。
驾车的黑衣人这时突然掀开帘子,将一封信递给尹辗。
他接过来,扫了一眼。
“很简单,他想跟我,”他淡淡地,“分道扬镳。”
说完那四个字,他就将信撕做两半。
撕裂的声音在我听来有些刺耳。
他将信纸放在油灯上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他早对我起了异心,而你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明,我是说,你作为工具的重要性。他想毁掉这一切。”
仅此而已。
温度骤然下降,比刚才更冷了。
信纸终于在火焰中化成了粉末,剩下了一点残余。
轻轻一吹,随风去的干干净净。
“刚才那封信,”我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大夫人真正的遗书?”
“是。”
现在最后的一点证据也被抹煞了。
“你不是想知道,二夫人的死,是谁动的手脚吗?”
我抬起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