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忱抱着魏贻从浴室出来时,魏贻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很安稳,头全然放松地靠在崔忱肩头。
魏贻泛红的眼皮自然被庄严看在眼里:哭了?
崔忱笑笑:嗯。
一被放到床上,魏贻就翻了个身,蜷成一只虾米。
崔忱把她半埋进枕头里的脸转出来,又掖好被子,才回头看向门口的庄严。
聊聊吧。
这栋公寓临街,四周都是差不多的建筑,其实是看不到什么风景的。好在朝向不错,阳台总是阳光融融,要是能再搬张藤椅过来,看书也好睡懒觉也好,一个下午也能被很轻松地消磨过去。只是无论是看书还是睡觉,此时站在阳台上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兴致去做。
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你。
这个我当然知道。
崔忱突然笑了一下:你真的知道吗?
这句话耐人寻味,庄严不禁正视起了崔忱:什么意思?
昨天的事,魏贻演得那么真,你就一点都不怀疑?
你是说她不是装的。
半真半假吧,我猜她那个时候应该确实心悸了,于是就顺水推舟演了场戏。
听到这里,庄严沉默了。
我今天看了魏贻的体检报告崔忱闭了闭眼,唇紧抿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打开:不太乐观。
恍若一道惊雷在脑海炸开,庄严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
"我现在只希望我们能等到心脏,如果崔忱顿了一下,长长舒出一口气:如果我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那至少她要活得长久一点,活得开心一点。
他抬眼定定看着庄严:所以我接受你。庄严,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好爱她。
两人相对无言,静默地站了很久。
我会的。庄严一字一顿,声音是仿佛仿佛和着血的沙哑。
屋里突然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两个男人同时一愣,齐齐冲入屋内,循声找到了厨房。
魏贻光着脚站在厨房里,脚边的玻璃杯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她一只脚叠在另一只脚背上,收着下巴看面前的两个男人:我没拿稳杯子。
崔忱叹了口气,蹲下捡起地上的玻璃:你可以叫我们做这些事。
庄严一把抱起魏贻:地上有玻璃,我先送你回房间。
魏贻搂着住庄严的脖子,一路上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被放到床上,一双眼睛还是黏在他脸上。
庄严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魏贻凑上去在他眼尾亲了一口:是不开心的东西,现在被我吃掉了。
庄严呆怔住,再笑时眼神都温柔了不少:想不到你也会说情话。他凑近魏贻:还有吗?有的话再帮我吃掉。
魏贻囧着个脸,不自在地躲:没有了没有了
她越是躲,庄严就越往她眼前凑,两个人正闹得欢,崔忱抬了杯水走进来,庄严和魏贻一下就静了。
喝水吧。崔忱神色如常扶起魏贻,举着杯子凑到她嘴边。
魏贻微微垂下头饮水,眼珠子一个劲儿地飘来飘去,一会儿瞟到崔忱脸上,一会儿又偷偷去看庄严。
喝完了水,崔忱扶着魏贻躺下,帮她理完被子后直起身,抬头对庄严道:我们出去吧。
为什么要出去?崔忱话音刚落,魏贻就急忙道。
庄严仿佛是和崔忱约好了,说话都有了默契:当然是让你好好睡觉。
我睡饱了。魏贻半张脸埋到被子底下,声音翁翁的:或者你们可以陪我一起睡。
崔忱打量着她,笑起来:这么有Jing神?
魏贻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升腾出红色,一阵窸窣声后,她整个脑袋都滑进被子里:出去出去。
她这么说,另外两个人反倒不走了。被子一掀一盖,里面的人一下子就从一个变成三个,翻来滚去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