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他右手边坐着那个年龄最小的白裙姑娘;自他左手边始,2、3点方向分别坐着瘦小男人和活泼女人,两人仍在窃窃低语着,正是直接越过祝逸的那组;4、5点方向分别是运动服男人和浓妆女人,那对学者夫妻。这六位B国的年轻学者倒像是成对坐着的。
祝逸左手边是组长白望渊,背后偏左一点就是大门,一般酒店上菜就从两人中间位置上,这也叫上菜位。最怪的是,年龄最大、听起来地位不低的贾总坐在了9点钟正南方位,他离左右两边的白裙姑娘、白望渊都有一人位距离,像与整张酒桌分隔开来。
菜很快一道道摆上来,都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
有哪些菜,味道可好,祝逸一概不记得了。只有一大盘红烧鱼像嵌在转桌玻璃上一样,刻在祝逸脑子里。
那烧红的鱼身翻起生动的刀花,绽出鱼皮下白色的鲜肉,像鱼生前见过的那些海浪一样漂亮,事实上却是取悦食客的残忍风景,鱼头朝向正西,那大鱼惨白的眼珠就死死盯着主座上男人灰色的眼珠。
鱼的死状似乎持续输送给男人愉悦的情绪。
应酬前半席,众人仿佛真的只是来吃饭的。唯独有一点,也许是错觉——祝逸感到被允许跟来参加接风宴的她,反倒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因为吃喝的间隙,几位B国学者(除了最左侧埋头大吃的贾总)不断像她投来视线,噙着笑的、精光闪闪的、埋藏了心思的,好像她才是这餐桌上最大一盘主菜。
这些人看过她后的下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主座上的灰眼男人,等着他发话。
菜下去六七道,男人终于开口,问了她正在做的项目内容。
进入正题,谈起公事,祝逸反而轻松很多。征得组长同意,就拣不涉密的内容条理清晰地介绍一番。
期间,贾总的助理送来一瓶白酒,由服务员呈进来给男宾们倒上了,祝逸讲得认真,听众听得看上去也认真,都没被打断。
……
“请多指正。”
祝逸讲完,带着一点希望得到反馈的期待,去看众人的反应。
笑。只有笑——努力压在嘴角、捂在手后,忍不住的嘲笑。
也许,对于性学发展最快的B国,他们的研究内容是浅薄了一些,祝逸摆正心态,虚心请教各位学者的称呼和研究内容——直到此刻,仍只有祝逸一人做过自我介绍。
“你问我们吗?”那个穿运动服的魁梧男人涨着憋红的笑脸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直说笑不停的年轻女人蓦地爆发出大笑,“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她站起来,冲着灰眼男人的方向夸张地鞠了一躬。
灰眼男人勾勾唇角,用筷头往祝逸这边点一点,“女学者,能站起来一下吗?”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许可、一张准入证,使得整场宴会上的演员们一下卸去了压力、露出了原形。
祝逸忍耐对方的失礼,茫然起身。
“您好,可以叫我,枭,枭鸟。”灰眼男人颔首致意,眼里滑过一丝挟着恶意的笑,揉一揉白裙姑娘的头顶,“祝逸,那这个就叫‘兔’吧。”
兔在男人的掌下吓出了两滴眼泪,立刻眨眼压抑了回去。
“老大,那我叫,虎。”魁梧的运动服男人粗声接话。
“爹爹,那我当狐狸好不好,借借你的威风呢。”那化着浓妆的女人挽上虎的胳膊娇声娇气说。祝逸已然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学者夫妻。
如果和各路人打过交道的蜡螟屈家正在这里,恐怕一照面,就能闻出地下妓院特有的熏香味,以及熏香都遮不住的毁了的人的臭味。可祝逸只能看出两人存在非情侣的性关系。
性学研究组的志愿者中,也有愿意分享个人经历、经验的性工作者,但那种乐于去参与科学活动的姑娘,哪一个都尚有自尊自爱的心,把自己的言行举止操持得十分体面。她们,和地下妓院这种彻底疯了、把自己当婊子来过活的可怜人,完全不同。
“猴!我喜欢聪明的,嘿。”干瘦矮小的男人眨眨眼,卖个俏皮继续说。他从转桌上捞来白酒倒了不知第几杯,已经有点醉了,真像个猴样。
“哈哈哈哈!”靓丽的女人推一推猴,笑得快断气了,“你们都进动物园吧!我,王字边的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还是得叫我瑶瑶……真没劲,好久没吃过这么廉价的菜了!”瑶的性格,似乎讲起话便停不下嘴。
“哎!这就是你们带我来看的研究色情的女学者嘛,真无聊!”瑶撅起嘴,戳着盘里的菜嘟囔起来。
祝逸缓缓坐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只有失望,被当场马戏看了一场,白期待许久。她没有立刻要走,一来是想质问白望渊何以撺出这么个戏弄人的饭局,二来想看看这些人的来路。
“姐姐,可以问你问题吗?”狐受了虎的鼓励,大了胆子抢先来问。
“……”
“爹爹,她不理我呢。我就想问问,是不是被很多人睡过才能学你这个,性学。那我是不是也能学?”
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