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昭穿一身纯黑色家居服,上身是类似衬衣的制式,V形领,最上面一颗纽扣没扣,隐隐露出锁骨和一点胸膛。
盒里,覆盆子千层蛋糕是她给应昭的惊喜;面前,响起的门铃后是她未来的男友——未来男友,源自祝逸的自信和在两人关系中的主动权。自课堂上初见至今,几月里,应昭的好奇越过了距离,好感突破了内敛,那么今天,差不多也到了捅破窗户纸的时候。
这也是第一次,她来拜访他的住处。
“要不你带你太太,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路面上走着这么一位24岁的漂亮女人,却用晴伞完全遮住了面孔,路人看来也许会觉得奇怪,也许会觉得合情合理——那伞看起来确实很重,因为伞把上还挂着一方摇摇摆摆的蛋糕。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在那一年里,经过那些难堪的时候,应昭第一次梦到了他从未见过的,还在上小学时的祝逸。
应昭接过蛋糕,道了谢,放在小客厅的餐桌上,也没问送蛋糕的由
她就这么盯着那面镜子,仿佛试图从镜子里,盯出往昔曾落于其中的,那些坦率的吟喘与爱语。
与其说责任,不如说负担。
“可能只是您太太处理不好职场关系呢?不能一点小事都来报案吧!”
她在这面镜子前把第一次给了他。
“有人强奸她。”
……
他们越过祝逸打量她身后的女孩:梅,强壮,健康,神情木然,没有任何外伤。
“昭昭!”
应昭浸泡在与她相关的担忧和苦闷里,或许已经很久了,而她,最近才渐渐发觉。
“小伙子,我注意到你们……是新婚。两年对吧?会不会是你过度担心了呢,哈哈,能理解能理解。”
“昭昭!”祝逸反手握住应昭的手,“在想什么?捏疼我了。”
祝逸在心里偷乐,虽然,这种款式的睡衣,多少还是有些严肃,但严肃放错场合,也会变成一种性感。
“请你们帮帮她!帮帮我们!”
“有人打她,有人要杀她!”八岁的祝逸终于在大人们审视的目光中,恐惧地想起了唯一正确的表述:
比起等待,祝逸从来都选择主动进攻,所以今天,不在任何节日里,这么个普通的、两人都有空的周日,她就买了蛋糕来寻应昭。
祝逸把伞把上的蛋糕取下来,收了伞,按捺住胸口蓬勃的心跳,登楼,敲门。
比如现在,她多看了两眼,就感到那锁骨有些微微发红了,她移开视线,一抬眼,又瞧见他喉结一动:“进来吧。”
梦境里模糊不清。他隐约看见了他心爱的姑娘,小小的背影。她还背着幼稚的儿童书包,气喘吁吁跟在一个又一个警员身后跑。她牵着那个叫刘梅梅的沉默的女孩子,就要急哭了:
好奇越过距离,好感突破内敛,这些,祝逸都把握得很准,但她没有完全猜中,今天还将是欲望漫过克制的日子。这反而成了应昭给她的惊喜。
第一次见到这面镜子,还是在应昭的单人宿舍里,等两人结了婚单位又分了房,这面镜子也搬进了新家里。
这么想着,祝逸又松了指尖,也许一点汗渍,变深色的一朵玫瑰纹,会有别样的风情呢?她立刻为自己这想法羞红了脸,把伞面压得更低了一些。
“小逸……”在应昭习惯性地道歉之前,祝逸提起拎包的手盖在了他嘴边。“开门。都到家了,一路发呆。”
门打开,应昭一看见她,没什么明显变化的表情。这点祝逸预料到了,他呀,是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出他的心绪的,但她瞥一眼他微微颤动的眼睫,就知道了他的惊讶和喜悦,自己当先开心地笑起来了。
祝逸感觉,她的昭昭又躲起来了,躲回了他强加给自己的责任里。
2067年的初夏,无疑,是臣服于太阳的。
太阳,终日高悬着,带给人视野里的晕眩、皮肤上的黏腻、口中的干渴和衣服里的暑气。祝逸在午后的太阳下撑着阳伞,躲进树荫里走路,边走着,边借着伞面的遮挡,轻轻以指尖把胸前的裙布拽开一点空隙,以免前胸的汗液把红裙前襟好看的暗纹浸深了。
感谢夏天,感谢夏天好热。
祝逸进门踢掉鞋子,随手把包挂上衣帽架,就对着门口的全身镜发呆。
这是一面十分简单朴素的镜子,支在木地板上。长方形镜面擦得干净透亮,镜角打了圆角,弧度流畅,镜沿勾一圈细细的漆色铝合金边框,此外再无一点装饰。
“对不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有要务……”
借着走廊声控灯昏暗的光线,祝逸望着应昭垂下眼睫去翻找钥匙,浓密的眼睫垂下去,就把泄露的情绪再次掩藏了起来。
他也在这面镜子前第一次把自己袒露于人。
真是!怎么看都好让人动心。
“您提供的视频录像不能证明她受到了伤害,也许,恰恰证明了相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