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山起身,随意地将睡袍披到身上后,便准备出去。
哎,叶南枝伏在床边叫他道:二爷,今日这般,就不用吃药了吧?
厉北山微微一愣,而后转头对她说道:哦,不用。另外,你那儿剩的那些药就扔了吧。你不是怕苦么?前些时候,我让小川跑了趟药铺,让他们在这药里,加些类似甘草这样掩苦味儿的药,便于你吃。
叶南枝用胳膊枕着下巴,脸上笑着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好似挖苦一般:二爷还让人去费那个事儿做什么?都吃了一年多了,哪怕是黄连我都已经能吃出蜜味儿了。要不然,以后都像今日这般?那倒是能给您省下不少药钱。
厉北山也笑了一笑,脸上堆的却像是黄连那般苦的苦笑:从前是没想过那么多,如今想到了,就去做罢了,并不费多少事儿。
叶南枝哼笑了一声,便翻了身,躲进被窝里去了。
开门,叫水。寒风便如刀子一般灌进他的睡袍里,头先在床上一一舒张开的毛孔遂一下子又紧闭了起来。
宁儿一手提了一个暖壶入屋,地上还有几盆的凉水等着她来拿二趟。赵小川站在院中,先是叫了声二爷,给厉北山敬了个礼,而后便走过来,想着帮宁儿将那几盆水给拿进屋去。
可他刚弯下腰,手都还没来得及碰上那盆,厉北山抬起腿就往他腿弯处故意磕了一下,并没好气道:声儿挺大啊,没见着屋里正睡觉呢?
赵小川不由得曲了一下腿,而后搔着头直起身来,嘿嘿笑道:下回不敢了,二爷且饶了我这回。
厉北山白他一眼,指了指偏房的位置,示意他到那里说话。
赵小川跟着厉北山往偏房那处去,此时想要帮宁儿的心只能先放一放了。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是十分微茫,冷风一阵紧似一阵,让只披了一件睡袍的厉北山觉出了这秋末的寒凉。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他便先向赵小川讨了一支烟,倚在门柱上,抽了起来。
赵小川一面将手里燃着的火柴挥灭,一面对着厉北山说道:爷,大太太着人来电话了。说是喜服做好了,问您是上店里再试试,还是让铺子里的人把衣服送府里去?
头一口烟吸得有些猛了,厉北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都不用,让人把衣服送到这儿来吧。
赵小川会意地点点头,而后近前两步,凑到厉北山的耳边说道:爷,那药配好了。是直接给您,还是他本想说还是给桂婶的,但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要不给宁儿?让她转交叶小姐?
关于配药这件事,显然就是厉北山正想要问的事,但他还是思忖了一下,说道:给宁儿吧,顺带让她把之前的药都要回来,扔了。一颗也别留着。
赵小川听了,拍着胸脯保证:爷您放心,一会儿我就和宁儿去说!以宁儿的机灵劲儿,这事儿交给她准保无虞!
厉北山横了他一眼,问道:说说看,你刚刚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想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啊赵小川可不想告诉他,自己利用职务之便,到药铺里向人家讨了一些近日来贵太太们最爱用来敷面的珍珠粉末。对于要将这珍珠粉送予谁,那他就更不能对厉北山说了。
厉北山对他哼了一声,说道:一看就是又喜欢上哪个姑娘了。我不管你,那你也得自己注意着点,别玩过了头,回头还得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瞧二爷这话说的,我的事儿,您啊不用Cao心。回头您还是多Cao心Cao心咱们谭大副官吧!赵小川意味深长地一笑,便转头跑开了。
谭如海?厉北山皱着眉想了想,这小子一向做事沉稳,能有什么可Cao的心啊!
见着赵小川又要往正房的方向跑,厉北山抄起地上一块石子就往他身后丢去:你小子!给主屋送水的活儿是你能干的吗!还懂不懂规矩了!
赵小川恍然大悟,回过头,对他赧然一笑,说道:不去了,不去了,我就在外边候着宁儿姑娘。
PS:
二爷的炕沿儿怕是没跪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