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
费展对他毫不关心,坐在篝火边上吃油饼。
“等等,你箱子里是什么?”
他满心怒火,然而药性已经起了作用,追出去没几步也咕噜咚倒在地上。
他低下头,是一根枯枝。
咽喉被死死钳住,缺氧之下,林星辞眼前一片昏花,两耳嗡鸣,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大人!”
片刻后,黑暗中再度冒出一个人影,一身书生的青袍,正是林星辞。
黑暗的林子里走出一个游街小贩,一见他们就满面欢喜,冲了过来:“太好了,终于看见人了,容小人蹭个火!”
他从里面捡出其中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油饼,低头嗅了嗅,却不吃,眼白居多的眼珠森森转了一圈,盯着小贩一会儿,才迈开脚步,让小厮先吃。
费展又森森然看了顾远山一会儿,才将锋刃重新推回剑鞘。
顾远山坐直身子,鼻血淌过嘴唇,被他反手抹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费展,嘴上却吊儿郎当:“你解开镣铐,我现在就跟你打。”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意识就快要消失......
费展倏然转身,又要拔剑,小厮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大人大人,您就当他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是狗吠,计较也没意义,是不是?”
林星辞小心绕过昏倒的两人,向马车走去。
“你不是一直很厉害吗?”费展嘴角向右猛地一扯,却看不出半分笑意,只有渗人,“这是怎么了,坐着挨打?”
这次连小厮也拦不住了,费展猛地揪住顾远山衣襟,扯出里面藏着的匕首丢了出去。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小鼓摇晃的声音,费展一个激灵,转过头去。
这一点令他很不满,很不满......
突然间,那只手松了。
顾远山目光随着匕首落到窗外,笑意消失。
卖些小玩意儿还能走南闯北,食品放久了却会坏,要卖吃的,肯定得住在附近,怎么会出现大半夜出现在林子里?
林星辞惊叫一声,拔腿就跑,却被一下子按在地上。
“哈哈,真叫人惊讶,”费展兴奋起来,“顾家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狭长阴森的马脸在眼中无限放大,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逼过来,似要将他吞食!
费展直勾勾地盯着他。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
这些天他过得也不算好,睡也不敢睡,吃也不敢吃,相较之下,顾远山除了吃得差了点,依旧保持着大少爷的光彩,谁是人质谁是歹徒,乍看之下都分不出来。
小贩趴在地上呻吟,费展充耳不闻,随手把箱子翻过来倒在地上,拨浪鼓、小风筝、男女泥人滚了一地。
费展像被油饼咬了一口,忙不迭地丢了出去,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发软,再一扭头,小厮已经倒在篝火边不省人事。
“呜呜,呜呜......”小贩窝在树根底下,扒拉货物,泥人已经碎了一多半,连有个拨浪鼓都被踩裂了,他又气又怒,却不敢争辩,草草收起东西转头跑了。
“我、我......”小贩被他气势吓住,垂头丧气道,“好吧,我自己生火。”
空气骤然涌入肺部,一阵
小厮吃了一块没什么问题,他再拿去给顾远山,最后才是自己吃。
“一些小玩意儿,大人您肯定瞧不上眼的。”
“你死那天,我一定亲手送你上路。”费展冷冷道。
费展不由分说,直接去抢他背在身上的箱子,小贩大惊失色跟他抢夺,却被一脚踹中肚子,飞出去撞上树干。
费展三两步上前,将他拦住:“滚开。”
“既然是个官儿,怎么会来我家当护卫?犯什么错了?”顾远山上身前倾,笑嘻嘻地打量他,“诶,我揍过你没有?”
林星辞挪开脚,下意识回头。
一道颤巍巍的声音突然响起,费展回过神。
顾远山咧嘴一笑:“哟,还是个官儿呢,看不出来,有九品不?”
“拿开你的脏手!”马车剧烈摇动,有人正在大力冲撞车厢,“放开他!”
费展肌肉虬结的大臂慢慢松弛下来。
他把受伤的石棋安顿在远处树根边上,孤身走来。
林星辞惊悸间转动眼珠,试图确认顾远山的安危,视野却被一双肮脏的靴子占据。
“您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等到了京城,您官复原职,自然什么都有了。”小厮说。
直到瞥见小贩没收走的垃圾堆里,还有几串沾满泥土的糖葫芦,他才突然觉出不对劲。
顺着鼻腔倒流进喉咙,满口血腥。
林星辞本想着来个计中计,石棋先上,费展必然不信,他再装成赶考的书生路过,正适合被打劫。谁知道这家伙的警惕心比他想得低多了,前几天真是白搞那么多花样。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