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仿佛为了去世的兄弟们难过。朱剑屏道:“出来混,都是刀头舐血。兄弟们从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
穆广添也道:“后续的事我会好生处理,教主不必担心。”
徐怀山道:“那就有劳你了,需要多少钱跟我说。”
刘启也没理会他们,一
长街上已经安静下来了,伤员们坐在街边,三三两两地互相裹伤。郑雨寒拿着药箱子,穿行在人群中。朱剑屏让人出来清理尸体,用担架抬走了重伤的兄弟。徐怀山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抱着李清露,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了。
他的怀抱温暖,又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熊熊的火光和苍白的月光交织,鲜血与灰尘斑驳地沾在他们身上。她的思维也跟着这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静静地想:“疯了……疯是会传染的。”
他喘息着,低下头重重地蹭了蹭她的脸颊,仿佛这么做就能得到慰藉。李清露挣脱不了,终于放弃了挣扎,只觉得心跳的极快,靠在他心口的脸颊火烫。
屠烈翻了个身,含糊道:“老子困了,别烦我……出去……”
朱剑屏走过来,把他师兄抱在了怀里。两个人互相拍了拍背,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朱剑屏道:“我这就安排人守卫,等天明再从本教调二百个人过来。穆堂主的人撤回去之后,本教调来的那些兄弟就常驻在这里,补上之前的空缺。”
徐怀山看他还能走动,浑身上下没什么大毛病,这便放了心。他道:“等会儿让郑神医好好给你看一看,这些天你受苦了。”
夜风吹来,众人的衣衫微微拂动。徐怀山道:“先回堂里歇着吧,天亮之前让人把街上收拾干净。”
众人说着话,蜈青搀着申平安出来了。徐怀山一见他,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道:“申副堂主,你没事吧?”
月光照在长街上,一个车夫赶着一辆大车过来,两个人把敌人的尸体抬起来,用草席一卷放在了车上,一会儿功夫就装了七八具尸体,准备天明就送到乱葬岗埋了。
屠烈被哄得十分高兴,梦里已经当上了土皇帝。他尚在酣睡,刘管事怒气冲天地带着几个人来了。两名侍卫在屋外守着,见他们浑身都是血,惊讶道:“刘管事,庄统领,你们怎么来了?”
穆拂衣沉默着,心里暗暗劝自己,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自己若是想跟他在一起,就得学会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
徐怀山连忙扶住了他,道:“胡说什么,你年纪轻轻的,还得陪我好几十年呢。”
朱剑屏答应了,折扇一展,叫了个队长过来吩咐了几句。其他人随着徐怀山进了人和堂休息。
他打了个呼噜,醉的不省人事了。这几天他一直宿在花楼里,一群人围着吹捧他,说他为金刀门立了大功,姚总门主这么器重他,说不定会把城东和城西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以后他就是这里的主子了。他跺一跺脚,大地都要抖三抖,整个长安城里谁不怕他?
申平安十分感动,道:“多谢教主信任,属下一定把人和堂打理好。”
徐怀山想了想,又道:“这边的布防不能松懈,防止下山虎来反扑。”
申平安被关的久了,胡子和头发长了一大把,衣裳也破破烂烂的。他道:“多谢教主让两位将军把属下救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不管我的。”
穆拂衣的神色微微一动,皱起了眉头。她早就看出徐怀山对那个丫头不一般,但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子卿卿我我,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穆广添点完了死伤的人数,朝这边走过来。他道:“教主,地载堂的兄弟死了十六个,重伤二十五个,其他人都有点轻伤。金刀门那边死了四十多个人,重伤的更多。”
红将军站在远一点的地方,不想打扰他们。穆拂衣从小巷子里走出来,见徐怀山站在一盏灯笼下,低头蹭了蹭李清露的脸颊。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姑娘,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丫头的身份平凡,武功也稀松平常,跟他差的太远了。就算他喜欢她,将来顶多收在房里,也不会抬举到哪里去。
申平安眼中涌出了泪花,行礼道:“教主,属下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徐怀山道:“劳烦你写个名单,牺牲的兄弟们都有抚恤金,堂里为他们主持下葬。其他凡是参战的人,都有赏钱。”
夜深了,春风楼中的灯火渐渐熄灭,两个女人扶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了客房。屠烈喝多了酒,一头栽在床上。一个女子推了推他,轻声道:“屠爷,您怎么这就睡了?”
周围的人对他们这样亲近都很习惯了,那丫头捶了捶他的胸膛,没能把他推开,她低着头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踩了他一脚。徐怀山总算把她放开了,脸上带了一点笑意,身上的杀气已经消失了。
徐怀山安慰他似的道:“等这边安顿好了,就让申平安当人和堂的堂主。这边的事一直是他打理的,早就该给他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