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倒是那些来招降的汉朝人!从他们的国都长安到达招降地点,其距离可比从漠北出发要近得多。再说汉朝人早早就得到信息,只怕此刻招降的队伍已经到达,因之,赵信带出来的这两万职业兵人人皆配备两匹战马,好给士兵们轮换着骑,以保证速度:一句话,一定要抢在汉朝人的前头,万万不可让他们得了好处!其实,赵信在万般着急的情绪里,还是搀杂着一丝安慰:据他从前的观察和体会,他发现无论干啥,汉朝人都讲究派头,拘泥礼节;至于招降这样的大事,他们定然更加讲究——好,你们就慢慢的讲究去吧!只要再拖得三四个时辰,定是大单于笑到最后!怀着这种细微的喜悦,赵信连连催促属下快跑。骑兵们都知道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刻,便不敢抱怨,只能咬紧牙,竭尽全力的跟上主帅。越来越明朗的晨空,自高就下,它诧异的看着这群大汗淋漓的人儿直往西去,好奇的目光也追往西去。就在它看得有趣时,一阵突然爆发出来的号角声惊得它魂飞魄散。它忙定定神,四下张望,终于看到另一个地方亦有一群人在骚动。显见,他们也是被这意外的号角声唤醒,正搓着惺松的睡眼,嘟哝着爬上骏马,摇摇晃晃的朝黄河边聚拢。在河边的高地上,一位年轻气盛,雄姿英发的将领稳居马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贪婪的打量着对岸平坦的草原。不消说,这伙人就是大汉的骠骑将军及其麾下。原来,霍去病因为高度亢奋,不但睡得晚,也醒得早。起初,他见天色尚还迷朦,就想再小憩片刻。可是在榻上翻了几翻,仍无睡意,索性就不睡了,爬起来披挂整齐,骑上“骝紫”一溜烟的来到岸边。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傻等着那些不知几时才来——而且还不一定会来的匈奴人,性烈如火的霍去病大不痛快:自己平生最恨被人牵着鼻子走,就算今儿是招降,也不能由着匈奴人拖拖拉拉的来!因之,他干脆将大军扯到河边集合。待大军迅速集合完毕,他巡视罢了,便雄纠纠,气昂昂的道:“弟兄们,咱们这就去找匈奴人。”“我说将军,是不是早了点?”赵破奴人虽在马上,感觉却还在榻上,他忍不住打个大大的哈欠“啊——你看,天才朦朦亮,对岸哪有人。咱们还是等等吧。”霍去病注视着对岸,嘴角溜出一丝讥讽的笑,道:“守株待兔的事我不干,要就主动出击。大汉的勇士们,走,随我过河!”汉军们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生怕自个看错听错:既然说是来招降,为什么搞得像要去打仗?霍去病看着一张张欲言又止,半醒不醒的脸,不耐烦起来,他冷冷一笑,出语相激:“怎么,你们胆寒了?”此语一出,汉军咶噪起来:这话要是出于他人之舌,非揍得那人晕头转向不可;偏这话出自将军之口,实在是大没有面子,伤人心哪!卫山忍不住了,率先嚷道:“谁胆寒了?”他“唰”的一声抽出军刀,恶狠狠的喊:“汉军威武!走,弟兄们。咱们随将军过河!”随即,众军士群起响应,一面高喊着口号,一面井然有序的踏过浮桥,向对岸开进。霍去病露出满意的笑脸,待要拍马跟去,匆匆赶来的李息慌忙拦住他,拽住缰绳,诧异的道:“骠骑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招降!”“可说好了是在这里。骠骑将军,你,你该不是要擅自行动吧?”“要是匈奴人反悔了,不来呢?”“这怎么可能?他们自己说要来归降的——这样的大事能说着玩么?”“是不是说着玩,不是我们在这里动动口舌就能判定的。大行令大人,你就等着我凯旋吧!”霍去病扔下这些话,固执要走。他微微偏过头来,恰好让李息看清他的半个脸。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他的眼里牵起许多血丝,这使他看上去格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正盛气凌人的嗅着鼻子觅食呢!李息愣了,怕了,握住缰绳的手不由得一松,就在这一刹那,霍去病便如脱弦的箭射出老远。李息追着他的背影,看到前方的地平线正越来越明亮。那骠骑将军,就领着他的军队急速扑到光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