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魄,怎能光看这些柔弱靡靡的歌舞,而不见我大汉飞扬的神采!”彼时,张骞已从乡下回来,他虽然被贬为庶民,然刘彻还是将他视作重臣,特招他赴宴。此刻,他亦站起身,附和道:“陛下,太中大夫(东方朔的官衔)所言甚是。此种宴席,当是骠骑将军为我等歌舞,弘扬我大汉军威!”刘彻哈哈大笑,双目盯着霍去病:“骠骑将军,盛情难了却,厚望不可推。这下,就看你的!”霍去病起身行礼,自负的笑道:“敬诺!”随之,霍去病大步走向中庭。众臣一见骠骑将军即将起舞,不由得人人精神大振。霍去病除去黑色外袍,只剩内里的红色直裾深衣,他右手一伸,早有宦者将宝剑呈上。一般说来,剑舞者当除尽裙服,只穿贴身小衣,方好灵活舞动。然直到汉武帝刘彻时代,身着便袍的中原男女皆是穿开裆裤,行走坐卧间,一时不慎,便要将私处显露于人前,这可是大大的失礼行为。因而,霍去病的剑舞就只能是宽袍巨袖,估计是难得轻灵洒脱。可骠骑将军是什么人!纯粹的马上精灵,剑之鬼魅!但见他手腕轻动,剑光闪寒,其身影随之游走奔窜,翩若蛟龙,矫如健鹰,戏于流水,翔于天地。飘飘乎如急风,浩浩乎似厉雨,雷霆万钧,霹雳闪电,眩人眼目,醉人心田!更兼他舞到酣处,放声高歌:“长空渺兮鹰飞扬,壮士雄兮怀四方!边庭苦兮寒风瑟,不斩胡虏兮不还乡!”骠骑将军的剑舞本来就让众人心中摇摇,不能自己,而他的即兴而歌更是激起众人的满腔豪情,于是,众人放酒盏,手拍案几,将此歌反复迭唱:“长空渺兮鹰飞扬,壮士雄兮怀四方!边庭苦兮寒风瑟,不斩胡虏兮不还乡!”一时间,宏宏大殿,千人唱,万人和,真的是“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此刻,最受鼓动的,则是那些追随骠骑将军出生入死的校尉们。早先,这伙平常只晓得在军中猜码划拳,大呼小叫的大老粗们,在大殿上,君王前,于这高雅的帝王盛宴中,不免万搬拘谨。现在,骠骑将军的一翻歌舞,激起他们心头的自豪感,他们纷纷起身,走向骠骑将军。左右宦者深知其意,忙递上刀剑。拿了刀剑,他们便随骠骑将军且歌且舞,将大汉儿郎的威威之气挥洒到了极至!舞罢歌毕,满堂喝彩,众人大呼酣畅快意。满脸笑容的刘彻放下酒盏,唤过霍去病:“骠骑将军,随你出征的校尉全在这了?”一听这话,赵破奴的心猛然一缩,他紧张的看看周边弟兄——他们和他一般,尽皆失色。再看骑将军,却见将军镇静自若的道:“回陛下,全在这了。”刘彻的脸上虽然露出不解之色,但笑意仍在,他用手温柔的抚摸着李夫人的香肩,道:“怎不见大校李抉?”
随天子话落,李夫人亦疑惑的看着霍去病,盼他快给出答案。霍去病根本不理会李夫人的盈盈秋水,他直视刘彻,缓缓的道:“回陛下,臣已经将李抉斩首示众,血祭军旗了。”此语一出,满座皆惊,众臣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听得“哐当”一声,李夫人手里的酒盏就滚落于地。随之,便是宫女的惊呼:“娘娘——”接着是短暂的忙乱:宦者宫女齐心协力,想要弄醒李夫人。刘彻蹙起眉头,吩咐将李夫人送回寝宫。一时间,方才的热烈气氛烟消云散,众臣鸦雀无声。大伙都知道李抉何许人也:既然彼与彼都是皇亲国戚,就看天子如何决断。卫青初听霍去病的话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声“不妙”凭他对汉天子的理解,他明白刘彻此刻的恼怒是属于那种性质的,因而偷眼看去,但见天子的脸上恼意窜出,便忙放下酒盏,欲要出列请罪,却听到刘彻冷冷的开口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么?”霍去病微微低下头,随即又抬起头来,坦然的道:“不是,陛下!臣斩杀李抉,乃是遁军法行事!”“说!朕倒要听听,你是怎么个遁军法行事!”刘彻咬着牙根,隐然的怒火,似乎在滚滚而动。霍去病自君王的口气里嗅出了火药味,他是有些吃惊的。他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合乎汉家法度,他所不理解的是:像李抉那样的龌龊人物,何值得陛下动色而怒焉?然而,疑惑只是短暂的,霍去病更有把握的是天子对自己的宠爱,以及真相大白后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因而,他定定神,沉着的将事实道来:“臣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的时候,缺水断粮,大校李抉鼓动士兵哗变,阻挠汉军西进。臣便将他斩首示众。因军机不可懈怠,臣便一直没有禀告陛下。”闻听此语,刘彻的气恼生生灭了下去,恨不能为霍去病击节叫好:那李抉活该!就算他能活着回来,自己也会将他赐死——只是可惜了那张阴柔娇美、一如女子般的脸!当然,刘彻心底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爽:他固然心疼李夫人,但是霍去病这愣小子也没少让他头痛!本该早早说明的事情,却偏偏拖到这样公开的场合才说,让他猝不及防,难以下台。就在汉天子心头捣鼓的时候,老臣汲黯却端着酒盏走上前来,大声曰:“骠骑将军不愧为我汉军后起之秀,杀伐决断,生猛有威,堪称国之栋梁也!”霍去病吃惊的张大嘴巴,呆呆的注视着汲黯:自来只晓得这老头子专与皇亲国戚为难,动不动就要挑自己的刺,现在他却挺身而出,为自己说话,这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其实,老臣汲黯固然狭隘而目光短浅,但他更有耿直而捍卫正义的一面:他从前即便是看不惯霍去病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