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过节之时,古色古香的家乡小镇的赶场天,街头的房前檐下,常常可以看见一两个包皮蛋的老人。面前摆放一个洋瓷的面盆,盆里盛满青灰色水泥沙浆一般shishi的原料,很是粘稠。拿鸡蛋鸭蛋往盆里一倒,那蛋便像陷进沼泽地的人一样,瞬间蛋壳上便沾满了厚厚一层糨糊状的沙浆。包皮蛋的人再手执一柄顶端有三个弯曲铁爪的火钳,伸进盆里粘稠的沙浆里,一一夹住,捞出,再丢进旁边一个装满草木灰的撮箕里“呼噜噜”地一滚,刚才还洗得干净雪白的鸡蛋鸭蛋便像一个准备过冬的人一般,瞬间便穿上了厚厚的一层青灰色的夹袄。来包皮蛋的人蹲在屋檐下的地边,一边和包皮蛋的人插荤打科地开着玩笑,一边笑嘻嘻地拣拾着撮箕里包好的皮蛋,一一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透明的塑料口袋里,包皮蛋的人就在旁边叮嘱:袋口要扎紧,不能透气,拿回家要放十天以后才能打开,最好是晒晒太阳什么什么的注意事项等等。装完包好的皮蛋,牢牢地扎紧袋口,付完手工费,来包皮蛋的人便心满意足地扛着口袋走了。下一个等待包皮蛋的人便又飞快地挤上去了。包一个皮蛋只需一分钱,现在已涨至每个五分了。记忆里,古色古香的家乡小镇人家交朋接友招待客人,那松花皮蛋是桌上的一道特色小吃。热情好客的主人取出四五个包好的皮蛋,用小刀一一削去包在蛋壳上的一层青灰色水泥沙浆似的硬壳,那硬壳在小刀的刮削下,瞬间便变成了一层细屑,飞雪一般纷纷扬扬洒落一地。接着便露出了雪白坚硬的蛋壳来,拿到水里一一洗净,晾干,取来,在桌面轻轻一磕,那皮蛋就仿佛开心大笑似地裂开了一道口子,慢慢剥去蛋壳,就露出金黄剔透的蛋清,凝脂一般,嫩嫩的,软软的,粉嘟嘟的。更似透明的水晶一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蛋黄,裹在蛋清中央,仿佛一粒金黄的丹丸,圆圆的,黄黄的,发出诱人的香。更令人希奇的是,那凝脂般的金黄剔透的蛋清表面,还镶嵌着雪白透亮的柏树枝桠一样的图案,简直就是巧夺天工,人不知其所以为。我想即使是最好的丹青好手也难已描摹出那么惟妙惟肖的柏树枝桠图案来的。其实包皮蛋时,我们见过包皮蛋的老人将三两枝柏树枝桠烧成灰,倒进了青灰色水泥沙浆一般shishi的原料的盆里,于是包出的皮蛋裹了那灰就有了这种奇特的柏树枝桠一样的图案了。“松花皮蛋”大致就是由此而得名吧。那皮蛋既可以剥了蛋壳直接就吃,原汁原味,甜甜的,涩涩的,咸咸的,既有蛋的本味,又有点松柏枝桠微微的的清香,很是爽口。也可以将皮蛋像划西瓜一般,用刀平均切成四瓣或者八瓣,调上一个油碟,里面放些油盐酱醋和海椒油辣子,再稍微撒点葱花,拌点蒜泥,用筷子拈上一瓣皮蛋,往油碟里蘸上一蘸,吃起来,甜甜的,咸咸的,麻麻的,更是辣辣的,更是好吃。也可以将切成瓣的皮蛋,直接平铺在盘中,均匀地浇上油盐酱醋等调料,看上去那平铺的蛋瓣,姹紫嫣红,极似笑容可掬的向日葵灿烂地开放,更似雍容华贵的牡丹,风情万种,发出幽幽的暗香,诱人至极。往往桌上最先吃完的菜,那就是这道油碟松花皮蛋了,酸甜苦麻辣,味味俱全,你说,如此美味,人们又怎会不喜爱至极呢?酸甜苦麻辣,赤橙黄绿青蓝紫,生活本来就应该多姿多彩五味俱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