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白拍了拍不存在的衣上的水渍,感官归来的感觉很舒服,让他不由得放松自己的神情,露出了本性,“要不,让我问几个问题?”五叔看不见他,就一直跪在那里求饶,人快被吓傻了,下半身的衣裤被黄色的ye体浸shi。席酒思黑着脸走到他面前,陈白有些不知所措,刚想后退一步,他就牵住了陈白的手,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我知道你很疼,我是不是来晚了。”这剧本不对啊!陈白誓死扞卫自己绝对不会玷污兄弟的决心,坚定地收回了手,摇了摇头,却没看到席酒思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淡。“那我不杀了,我先把你带回去。”没等陈白反应过来,就见一缕飘带从席酒思背后窜出,直奔向那人,席酒思瞬形到了那人面前,一脚把他踹下了河,那道丝带缠住了他的脖子,那人快撑不住的时候,再把他捞起来。“太粗鲁了,啧啧啧。”“他应得的。”说不爽是假的,只是可惜不是自己报复回去。陈白的衣袖被男人扯了一下,就见席酒思在他面前蹲下,只能看见他可靠的后背。“到我背上来,我带你回家。”——席酒思本人不知道这句话对陈白的触动有多大。回家。这个词对于陈白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两件红色的嫁衣在街巷穿行,路旁的人在窗口点了灯,对抗着漆黑的夜晚。在灯火指引下的青云县,更像人间,托举着旅人找寻归家的方向。这是假的,这只是一个迟早都会离开的空间。他不是“陈白”,他没有背负那么多的痛苦,他只是一个在凡尘俗世里挣扎的普通人。这里的人或许是真的,但是对于他而言,是假的,是他没有任何感情的角色扮演地。不要产生感情,不要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你什么也留不住。你根本什么都留不住!体温是真实的,但愈是像真实,愈是让人抓不住,只要梦醒,就能立刻从指尖逃离。这个时间让他过于紧绷,他想回现实世界了。陈白突然感觉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不爱接触人群的普通人而已,不想卷入那么多的争端,恢复记忆好像也是无意义的事情——恢复了又能改变什么?失去的回不来,未来的猜不透。“嗯”想要开口的陈白,突然忘记了该称呼席酒思为什么。还没成亲,叫夫人不合适;直接喊席酒思,但是又感觉不适合。“那个,你今天来了哪些宾客?”陈白尴尬地问道,耳根红透了。
席酒思直视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说道:“原先是请了1571位,只是,有些人已经成了地里的泥。”陈妮被府上的卫兵架在陈府大门口,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和陈贡酒同款式的衣服,她愣愣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突然捂住嘴,大声地尖叫。门口站的不止他们三人,而是数十个府兵她身后跟着的,是一名青衣女子,跪倒在地上,脸正对着地面,陈白看不见她的脸,只觉得这个人怪熟悉的。他戳了戳席酒思的肩膀,示意这人将他放下,席酒思叹了口气,在其他人紧张的眼神中蹲了下来,似是无奈说:“你下来的时候慢些。”被那么多人看着,陈白此时倒显得有些拘谨了。“都站在这儿干嘛呢?”两名府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向前,道:“少爷,老爷吩咐,要是见到您,就将您”该怎么跟这些人解释,府上突然少了两个人的事实陈白想到泡在水里的三具尸体,还有他这个都不知道算不算是个活人的东西。“外头出了些事情,我爹已经赶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那这婚庆”那人觉得自己这时候提这事未免太不合时宜,夹在两位大人物之间,这命令到底听谁的啊!陈白悄悄看了某人一眼,咳了一声,默默地回答道:“照办吧。”“诺。”几个人把莫名其妙发了疯地陈妮也带了进去,那青衣女刚想起身,陈白就迈开步子走到那女子面前,“我觉着你怪熟悉的,请问是哪家的小姐?”感觉背后被人死死盯着,陈白知道是谁的视线,但是如今这种状况——咳咳,陈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女子抬头,露出那张青衣女的脸,陈白下意识就想后退,那女子也慌了,立马道:“陈公子,是我,柳霜!”她脸上还残留着浅红,看向他的目光眉眼含春,陈白这样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妹子似乎对他感情不一般,与那青烟女动不动就想杀了他截然相反。而且——原来这位就是——“柳家小姐。”“陈公子,这样倒是显得生分了。”柳霜衣袖掩面,她似是不经意打量了一下陈白后头不远处的席酒思,放低了声音:“可否与我单独聊聊。”“好。”还不等陈白开口,席酒思就主动入了陈府,给他们留下了能够谈话的私人空间。柳霜和青烟女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她好似江南画卷里走出来的温婉美人,移步也是小步小步的,陈白跟着她走到了僻静处,男女有别,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并未越界,柳霜看见了他的举动,面露苦涩。她直戳了当地说道:“我本想拦着妮子,只是她过于担心你了,你若是对他情有独钟,那我、我会帮你的。”“有心了,”柳霜没必要淌这趟浑水,但是想到之后死掉的柳霜会被青烟附体,觉得这个女孩子可惜了,为什么唯独盯上了她,“柳小姐平日里也要小心些,保护好自己。”柳霜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你还是这般,纵使毫无感情,也能为了某个事情,驱使着自己去做。”“若我有你这般勇敢便好了。”“而不是,还未开始拥有就已经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