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沈栀柔产生了一种想把什么都告诉林琰的冲动。
雨下得很大,链子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和雨点打在伞布上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在耳边响个不停。
至少,她要先保护好眼前自己能保护的东西。
沈栀柔yu言又止,她不知道林琰对一切的事情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堂嫂,那天你……”
林琰走得不快,却依然抑制不住伞骨上坠着的链子不停地晃动。
“不客气。”
很多东西,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长久地拥有。
和刚结婚时相b,她瘦了很多,松动的婚戒轻易就能被拨动。
视线却还是落在那个灯罩上,丢了魂一般,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有。
“我知道的,公公和婆婆也逃债跑了。”沈栀柔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直接揭穿了林琰善意的谎言。
“……才10天吗?”沈栀柔有些不可置信。
“抱歉,堂嫂,我也联系不上伯父伯母。他们可能有急事才没办法赶回来处理这些。”
看着沈栀柔对着灯罩失神的样子,林琰的心底升起一gu不明所以的烦躁。
说出来,只要把一切都说出来,自己就不用再日夜受到良心不安的折磨了。
整个院子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好。”林琰依言撑着伞跟了上去。
本来就是因为林书煜才建立起来的亲缘关系,靠着她的忍耐才勉强维持了那么多年。
沈栀柔猛然抬头看向林琰,却在视线触及到他锋利的目光时,迅速低下了头。
这是刚结婚时,林书煜给她买的那盏落地灯上的灯罩。
到时候不止她,沈渊也会受到牵连。
因为连日的y雨,别墅大门上白se的封条已经被雨水泡烂,掉了下来。
唯一让沈栀柔烦恼的是公婆逃债引来的那些要债的混混,只要还留在江城,他们就不会放过她。
“如果拘留期满后,他们再来找堂嫂麻烦的话,直接联系我就好,我会帮你解决的。”
心口一阵酸疼,紧接着被更甚的烦躁填满。
她抬头看了一眼林琰与林书煜极其相似的侧脸,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甚至有些庆幸,可以不用再和他们呆在一起。
“堂叔,我……”
如果他发现所有的真相,他对自己的同情还会剩下多少呢?
“按照现在掌握的证据,那些混混会按寻衅滋事被拘留10天。”
沈栀柔下意识地捏住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缓慢地拨着它在指根转动。
沈栀柔是林书煜的妻子,是他的堂嫂。
林琰看了一眼沈栀柔故作坚强的笑容,心脏仿佛被尖针猛刺了一下。
现在没了林书煜这个纽带,在困难面前,这样脆弱的关系自然只会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如果沈栀柔没有喝,那她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堂叔,我先送你去车上吧。”
院落里堆满的物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经过雨水的浇灌,褪se的褪se,烂掉的烂掉,发霉的发霉。
他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沈栀柔这些,他甚至根本没有资格问她这些。
“上次找堂嫂麻烦的几个混混,我们已经都抓捕归案了。”
沈栀柔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它被雨水毁掉。
林梦圆特别喜欢这把公主伞,沈栀柔在下雨天常撑着这把伞去接她,
林琰的声音很冷,沈栀柔猛然回过神来。
可是,她不能只顾着自己。
林琰突然很想知道那天沈栀柔到底有没有喝那杯酒。
戒指的正面镶满了碎钻,在路灯昏暗的光线的照s下,反s出来一道道冰冷的银光,扎进林琰的眼中。
随便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暴露自己想要永远隐瞒的东西。
想到沈栀柔那天说自己无家可归时落寞的表情,林琰终究不太忍心告诉她真相。
她到底,想要什么?
沈栀柔并不在意公婆丢下她们母nv自己逃债,也不关心他们的去向。
林琰从沈栀柔的婚戒上移开视线,终究还是没有将想问她的话说出口。
沈栀柔没有再看地上的灯罩,收敛心神,转身继续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上次在酒吧门口,那些来讨债的人都告诉我了。”
她本想靠林琰解决这个麻烦,但是现在她发现林琰可能才是自己最难掌握的变数。
“嗯。那天麻烦堂叔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是他不该染指的人。
林书煜和他的父母一齐逃债跑了,只给她留下了完全无力偿还的巨额债务。
“堂叔,谢谢你扶我……”沈栀柔小声道谢。
“堂叔,我们家的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