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鸿几岁啊?”沉平莛道:“三十三了。”赵楷诗嗔了刘蒙一句:“羡慕吧?”“羡慕我也不敢说啊,”刘蒙开玩笑,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门口老男人们来了,“啊,都来了。”几人神色都齐齐敛了敛,起身迎上去,只是外人看着那姿态,倒说不上恭顺。不过这二位,确实也不必做什么恭顺姿态。宁瓅爱磕头,午宴仪式上就安排了一个跪谢父母的环节。封家人其实没太多讲究,但宁瓅想多给封远英一点面子,所以是先跪的封家父母。反正就算排在后面,也不会有人看低宁昭同和沉平莛,况且宁瓅也有更多的话要跟宁昭同说,放到后面慢慢来正好。宁瓅拜过父母,拿过话筒说了一句:“妈妈,我再给你磕一个吧。放心,我不会问你多要一个红包的。”底下哄笑了一声,宁昭同开玩笑:“要带你家英英吗?”“当然,进我们宁家的门,多给家主磕一个理所应当,”宁瓅扯了封远英一下,“你恭敬一点,妈妈要赶你的话爸爸也拦不住的。”封远英忍着笑:“好,我恭敬一点。”两人齐齐拜下,宁昭同看着都恍惚了一下,眼睫沾上点湿润痕迹。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参加瓅瓅的婚礼。拜完又起,宁瓅看着母亲的面容,不知道怎么的,满腹的话都堵住了。宁昭同好像看出来了,神情柔和地安慰道:“看来太紧张了,要不以后再慢慢跟妈妈说。”这话一入耳,宁瓅顿时大哭起来,惊得上座四个人都站起来了。宁瓅推开那些安慰的手,抱着宁昭同的腿泣不成声:“妈妈、妈妈!瓅瓅不要等了、妈妈……”“以后”二字说不得的。她曾经轻描淡写地将这两个字吐出来,往后就再没能见她的母亲一面。宁昭同被哭得心都疼了,把周围人拨开,紧紧把女儿抱进怀里:“好了好了瓅瓅,妈妈在这里,瓅瓅先哭一会儿,妈妈在这儿呢……”宁瓅拼命把脸往她怀里埋,哭得声嘶力竭,几如失凭的雏鸟。场中人看着听着,突然就一起湿了眼眶,心里极不是滋味。这个小姑娘,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吧。一场仪式虎头蛇尾,等新娘被母亲抱着回了后台,台下跟着空荡了不少。刘蒙还挺尴尬的,旁边人也小声问他:“这个女儿,不是沉书记和朱鸿的养女吗?”怎么抱着朱鸿哭成这样。“肯定是费心教养的,”赵楷诗感叹,“这是真把养女当亲女儿看。”把养女当亲女儿看,却没有亲女儿,这指向的是另一个暗地里沸反盈天的传闻,沉平莛估计没有生育能力。气氛凝滞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初,何效允主动举杯,笑出了一脸的祝福。新婚当晚,宁瓅是挨着爸妈睡的。宁瓅躺在正中,抱着宁昭同的手:“妈妈,舅舅家的妹妹和你长得很像,妈妈还记得乐乐吗……”宁昭同捏着闺女的手,温声道:“妈妈记得。”“乐乐长得特别像你,比我长得像,”说完这句,察觉到沉平莛动了一下,宁瓅用另一只手揽住沉平莛的手,“爸爸们都特别喜欢乐乐,乐乐一到家他们就抢着抱她,后来舅舅看我吃醋了,就不太带乐乐过来了……”宁昭同嗯了一声:“他们坏,竟然忽视瓅瓅,以后我们不理他们了。”“也没有,我知道,他们只是特别想你,”宁瓅失落,“哥哥家也是小女孩,小名叫桐桐,梧桐树的桐。非非说哥哥不像话,都不避母讳,后来连家法都请出来了,哥哥就是不肯改。”“……你哥哥怀的?”宁昭同问。沉平莛又动了一下。“对,哥哥自己的细胞,卵子是哥夫的姐姐捐的。”也是,张肃弱精,而如果用念念的精子,就不能用觅觅的卵细胞了。
宁瓅拉了一下母亲的手:“但是非非其实很喜欢桐桐的,我看见过他带桐桐在后山上玩,还教她念书写字,可耐心了。”宁昭同心头酸了一下。“招招姐姐的女儿也很像你。”宁昭同怔了一下:“……像我?”“招招姐姐家的小侄女是昭雅姑姑家的表弟供精的,当时把招瑜阿姨气得说要跟招招姐姐断绝关系,招瑜阿姨以为是崔叔叔撺掇姐姐这么做的,骂崔叔叔是变态,”宁瓅叹气,“觅觅姐姐也骂,说他们脑子都有病,想用基因整合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辈,也不嫌膈应。”沉平莛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有做什么吗?”“妈妈过世后你基本上不回家了,”宁瓅看着天花板,“你根本不管家里的事,也不想见我,你说我跟妈妈长得像。后来外婆去世,舅舅舅妈带着乐乐到襄阳奔丧,你看见乐乐就不动了,问舅舅愿不愿意把孩子留下来。”沉平莛不吭声。“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什么我跟妈妈长得太像了,根本就是我还不够像妈妈,”宁瓅嘟囔了几句,“然后你就搬到南京去了,说什么旧朋友都在南京,你哪儿来的旧朋友,给舅舅吓得够呛。”宁昭同很轻地笑了一声。屋内静了一会儿。宁瓅突然道:“所以我生了很多孩子,他们的父亲绝大部分都是少数族裔,我的孩子就不会像妈妈你了。家里这群男人的执念太病态了,我不想我的下一辈还笼罩在这种阴影下面。”宁昭同喉间微微一滞。“但是妈妈,后来我意识到,你对这个家的影响根本不在于基因,”宁瓅小声道,“觅觅姐姐那么坚强洒脱,每年一到祭奠的时候就哭,每次都要静静动手打晕她,不然不肯起来。小的时候我不懂,后来念念哥哥告诉我,妈妈不仅给了我们生命,还给了我们生命的意义。”“瓅瓅……”宁昭同轻轻哽咽了一下,“不可以这么说。”如果孩子们生命的意义也是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