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沧学子登时都瞪大了双眼,手攥成拳,有的甚至已经摸上了剑柄。若是怒火能化为实质的话,徐凰早就烈火焚身万劫不复了。可恨就偏恨这怒火不能成实质。蒋故唇边的笑意淡了些,眼中流露出几分讥嘲,他捋了捋自己的长髯,不卑不亢道:“哈哈,若说除名,方才我和老李就说过了,天主这是真没听见还是明知故问?不注意听讲放在我们白沧可是要罚扫落叶的。”话音落下,他睨了周遭窃窃私语的人一眼,又反问:“况且,这又哪里是‘请’了?!”徐凰神色早已不耐,她哼笑一声,却不语。似乎谁也没留意,红裙之下,碧绿的藤蔓如同细线,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徐凰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眼中讽意更甚。她心中顿时生发出一种畅快来,从段佐秋那里受的冷嘲热讽她统统可以施与这些人云亦云糊涂蠢笨的蝼蚁!纪清洲腰间浮动的星子明明灭灭,他低垂着眼睫,隐下眼底的冷意。少顷,他纤长的手指微微一动,几颗星子当即飞出,拦下细藤的去路!“嗒”。几乎同时落下,声似珠玉落盘。刹那间,徐凰神色惊诧,细藤竟是一点也无法前进了!她惊疑不定,却佯装自如,转而又似乎想起什么,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她哼笑一声,道:“我阁说‘请’,不过是给各位面子罢了。”她故意拖长每一个字音,轻蔑之意毫不掩饰。徐凰好整以暇地盯着众人Jing彩的脸色,随即两手成爪,细藤破台而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缚众人!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砍的砍,烧的烧,灵力打在一臂粗的藤蔓上却不见一丝效果!“妖女!你用的什么邪术?!”“你们东帝惊雨阁究竟想做甚!还不快叫你们阁主出来给个说法!”“……”白沧学府这边的情况也不见好。纪清洲虽然察觉得早,用星子拦下细线,但奈何细线蔓延极快,眨眼间便遍布高台,白沧学府好几个学子皆被藤蔓束缚,动弹不得。细藤探出头想要近纪清洲的身,却被晶亮的星子打退,四处逸散的寒气无不显出星子的怒气。李泗温却不合时宜地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来,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双眼无所畏惧地盯着徐凰,温声嘲讽:“东帝惊雨阁这是无人坐镇了罢。”“呵。”徐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涂着蔻丹的指尖萦绕着碧绿的灵力,广袖上金色的海棠花纹似在流动,随后数百根金针骤然飞出,直袭李泗温面门!“死,亦或讨伐白沧学府,劳烦诸位二选一。”眼见金针犹如暴雨铺天盖地袭来,李泗温依旧镇定自如,若是面前有一张几案,他定然能从容地沏壶茶。
“老蒋。”李泗温唤道。“这时候倒会使唤我了。”蒋故捋了把自己的长髯,小声抱怨着,可动作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广袖一甩,数百根金针霎时消散!这是……“乾坤袖”?!徐凰神色Yin冷,指甲生生刺进掌心。凭什么她想杀的人,总是能在她面前蹦跶?!强大如段佐秋也罢,凭什么区区白沧学府也敢如此放肆?!不过是些蝼蚁!蝼蚁罢了!!蝼蚁!!!“小姑娘,”蒋故说了半句,又顿在那里,紧接着懊恼地一拍脑袋,笑眯眯地改口道,“呀,瞧我这记性,天主你说不定比在座的学子们大了几辈呢,怎的比他们还傻得可爱呢,真以为我们白沧陪你们玩儿的?”接着他扭头问殷先生:“殷樊,白沧最近是不是还有点事儿?”殷先生喝了口忍冬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随即便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四大院中,不名院丁班的屋檐修缮未毕;未名院桥边的柳树倒了好几棵;小名院的饭堂到如今都还未题名;无名院的荷花今年莫名其妙都枯死了的原因尚未查明;山海苑里,南北两苑的学子们如今见了面就会红眼,一点儿也不恪守团结友爱的训规。”白沧学子纷纷羞惭地低下了头。众人:“……”尴尬的沉默瞬间蔓延开来,徐凰也被噎得无语。她目眦欲裂,心头无名火起,藤蔓再次破地而生,尖刺上泛着紫色的光,显得诡异非常!与此同时,高台坍塌,众人的脚下顿生裂纹,飓风裹挟着海浪,海浪也乘风而起,足有一丈高,威势强大逼人,胆寒一时间爬满了每个人的后背!“哈哈哈哈!”徐凰神色癫狂,尖利的声音割破了众人心中理智的弦,“我说过,死,亦或讨伐白沧学府,你们必须选一条路!”【作者有话说】:冬瓜不在的 暗涌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做出的抉择,往往最为真实。纪清洲轻轻抬眼,目光淡淡地掠过眼前各个门派的弟子们,面上波澜不惊。此间世界,有一阁一京三山五门八派,除却饶夏、三山、聿京和已经灭门的叩玉门,剩下的这四门八派,究竟有多少人敢与东帝惊雨阁叫板呢?各大门派都在此刻沉默不语。且不说东帝惊雨阁现已造成如此大的异变,光是徐凰他们就已经应对得稍稍吃力,不少弟子还因此受了重伤,若是东帝惊雨阁阁主段佐秋还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