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双手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各个郎君的画卷,轻敲门,恭声道:“公子,画卷都收集好了。”里面传来淡淡的一声:“进来吧。”翠儿推门走了进去,把木盘放在季俞安面前的桌面上。季俞安双手离开琴弦,拿起那一幅幅画,逐个看了起来。这些画都中规中矩,比起他来,确实逊色很多,但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偶有几个人还运用了不少巧思,想引起观画之人的注意。不过季俞安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是再怎么别出心裁,也触动不到他。为了不让祖父起疑心,季俞安还是挑选出了五个郎君的画,放于一旁。木盘里还剩最后两幅画,季俞安拿起最上面的一幅,就发现下面那幅画有古怪。笔触凌乱,只画了两个东西,还被反过来放,好像不愿意给他发现似的。他觉得好奇,正准备拿起来,翠儿就急忙打断道:“公子,下面那张是别人放错的,我这就帮你拿去扔了。”她正打算用双手接过木盘,被季俞安拦下。“慢着。”季俞安固执的拿起最底下那幅画,把它的正面转过来,仅是瞥了一眼,就耳根子泛红。他轻咳一声,把这幅画叠起来,收到了抽屉里,问翠儿道:“卫礼来了?”翠儿很惊讶:“公子怎么知道的?”她本来就不打算告诉公子的,只是卫礼的这幅画她忘记拿去销毁了。季俞安道:“他可留下什么话了?”翠儿老老实实地回答:“就问公子怎么样了……然后我把他给打发走了。”季俞安默不作声,翠儿猜不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要将他要留下吗?”“不用。”季俞安道:“他的画不过关。”翠儿笑眯眯道:“好的公子,那他就算是被筛选出去了,我这就去名单上把他的名字划掉。”“哒。”书房的门重新合上。季俞安再次打开抽屉,把卫礼的画展开,里面简单的画着一只小鱼,还有一只小鸟。小鸟一直看着水里的小鱼,它们的眼神对到一起,好像在诉说着爱意和思念。两个动物一个生活在陆地,一个生活在水里,本是互不相交的,却意外的凑到了一起。像极了他和卫礼。季俞安望着画出神,良久之后,轻叹一声。既然跟别人拉拉扯扯,还来找他干什么?季俞安心中有气,不想搭理他了。卫礼第二天一早就来到季府门口等消息,结果却发现通过的那五个人里没有他。
他已经画得很明显了,季俞安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小鱼儿”这是他给季俞安独有的爱称。那就是说季俞安已经放弃他了?旁边通过的那五个人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做季府的乘龙快婿。有个人还口出狂言说:他有信心,明天季公子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动心的。这人弱不禁风,表情色眯眯的,看上去就不老实,气得卫礼差点没动手揍他。卫礼心想,绝对不能让季俞安跟这些人跑了。不管是死缠烂打还是什么,他都必须见上季俞安一面,亲自问清楚。趁着夜深人静,卫礼又翻墙进了季府。季俞安快要睡下了,听闻窗下有脚步声,他顿时紧张起来。刚想开口喊“翠儿”,只听有人掀开窗跳了进来,从后面把他抱了个满怀。还是熟悉的皂角香气,来者何人,不用多问了。卫礼突然闯入,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他,这太不合规矩。季俞安又生着气,冷脸道:“你放手。”“小鱼儿。”卫礼不听他的,抱着柳腰的手微微收紧:“我们七日不见,如隔二十一秋了。”季俞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被他算得挺明白。卫礼将下巴搭在他的颈窝,嗅着茉莉花香,声音闷闷道:“小鱼儿,夫君想你了。”季俞安道:“别乱说,你不是我夫君。”卫礼把他转过来,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你之前都叫我夫君的,你都忘了吗?”季俞安嘴硬道:“你也说了是之前。那时候我失忆了,作不得数,就当我喊错了吧。”卫礼握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不作数就不作数,小鱼儿做我夫君也是一样的,以后我喊你夫君也未尝不可。”“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知羞的。”季俞安撇嘴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卫礼一怔,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他可是要自己抱着睡觉的,为了能睡在一起,墙都凿出一个洞。现在却对他冷冷淡淡的,催着他走,这落差也太大了。卫礼难过道:“小鱼儿,你在赶我走吗?”季俞安一本正经道:“你是外男,我是未婚郎君,两人共处一室,怎么合适?”卫礼很硬气的回答:“什么外男?我是你男人。”季俞安心里一痛,别过眼:“都说了那些事作不得数……”“什么都不算数?”卫礼不相信,捧着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问道:“喊出来的称呼不作数,好啊。我们俩亲嘴那么多次作不作数?你那一晚上疼得把我后背抓出的两条印子作不作数?你哪里我没看过亲过,这些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