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挖坑、填土一气呵成,如今就等他麻溜往里跳了。可在外人看来,这从天而降的机会对于余丞来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老天爷赏饭吃。“我就说呢,余丞前段时间乐呵个什么劲,敢情是攀上了后台,嘚瑟自己有靠山了。”“好像是姓裴,之前余丞能搭上《ho》,也是那位牵的线……”“一边找金主,一边立褚寒峰的迷弟人设,他也不害臊吗,听说昨天陪金主玩的时候还碰巧遇上褚寒峰了,余丞连声都不敢吭。”“有金主又怎么样,要不是佟时哥把机会让给他,他哪能这么嘚瑟……你推我做什么?”三两人边走边议论,也没想到好几天不见人影的余丞突然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公司里,当即脚步一顿。而余丞眸光轻轻往眼尾的方向一觑,四目相对的瞬间,那股懒洋洋的戏谑便愈发浓重。说不心虚是假的。可平日里余丞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瞧余丞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好不容易等到余丞栽跟头,结果不出几天又有死灰复燃的征兆,实在是让人火大。尤其是被余丞这么斜眼一睨——那人恼羞成怒道:“别推我,我又没说错。”这话并没有冲着余丞说,可故意提高音调的夸张语气,意思不言而喻。余丞停住脚,转身。公司里的艺人本来就多,尤其是那几年选秀节目层出不穷,也不管究竟有没有潜力,统统先签了再说,就算一百个人里只冲出一匹黑马,那也是赚的。余丞想了须臾,没能记起眼前人的名号。或许是因为余丞直接把心思写在了脸上,对方不出半秒脸色便由红转青,更是愤愤不平:“不就是有后台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话直接把余丞听笑了,也懒得点破,哂道:“有后台怎么了?”估计是没想到余丞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承认这一点,对方一时噎住,没能立马接上话来。余丞眼中的嘲意不减:“我不光有后台,还长得比你帅,有意见?”“你——”“实在不行你向你佟时哥取取经,也省得到现在还是全网查无此人,闲得只能在人背后乱嚼舌根。”“……”顾不得同伴的低声劝哄,那厮气红了眼,呼吸也逐渐深重,脱口而出:“那也比你不要脸的黑红好,欺负佟时也就算了,还一门心思只晓得蹭褚寒峰的热度,也不看看褚寒峰认不认识你!”虽然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
余丞嗤笑一声,微微敛了下眼:“褚寒峰认不认识我,跟你有关系?”“我只是替褚寒峰……”“还是说……”一句话未毕,就被余丞截断,“他不认识我,就认识你吗?”说起来,他不止认识褚寒峰,而且还森晚整理跟褚寒峰同吃同住过大半年。当时他老爹余征祥好不容易结束多年的单身生活,结识了曾在上世纪被誉为影坛传奇的宋非晚,后来二人关系渐密,余征祥便领着他同宋非晚见了一面。岁月仿佛尤其宽容,没在这位息影女明星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明艳动人的大美人。若不是曾听余征祥提过,余丞也不会想到对方还有一位十五岁大的儿子。那日他到场的时候,对方人已经到齐了,而那少年人恰好坐在餐厅的暖色灯光下,明暗交杂间显得眉眼格外分明深邃,连乌沉的瞳仁都在散漫光晕下如缀朗星,眼眸翕张望过来的刹那像打了一层滤镜,多了几分本没有的温度,给人一种温和可亲的错觉。那也是余丞第一次见到褚寒峰。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目光从宋非晚的脸上悄悄划至旁边的清瘦身影,多打量了几眼。虽然比不上如今的劲瘦挺拔,但那时褚寒峰的个子已经在同龄人中算得上高挑了,单薄却不孱弱,少年人独有的瘦削有种十分特别的清贵感。然后他没忍住,隔着口罩,打了个喷嚏。或许是前一日着凉引起的低烧还没完全退去,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塞了鼻子,余丞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连带着喉咙都在发烫。后来与褚寒峰相处时间渐长,他以为自己当时是一见钟情。现在重新想想,大概也只是单纯的感冒罢了。就像这会儿。一个礼拜前因为泡冷水引起的感冒还没好全,余丞眼瞅着跟前脸比他更臭的钟坤,也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对方深吸一口气,将余丞自上到下观察了一遍,嗤之以鼻道:“究竟你是总经理还是我是总经理,之前无法无天也就算了,现在直接闯我办公室来跟我讨价还价,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余丞身姿舒展地坐在钟坤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与之回视,哂道:“你说的有办法,就是晾着我几天,接着继续让我参加节目?”这语气轻蔑,就差在结尾补上一声“小垃圾”。钟坤差点没被气出心梗。本以为余丞那日的态度是准备向自己低头了,所以才稍微给了对方一点好处,不成想还是这么横。思考须臾,登时了然:“不愧是傍上了富二代的人,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说着,钟坤掠过余丞的脸侧瞅了眼紧关的办公室门,讥诮道:“不就是裴彦嘛,一个家里搞餐饮会所的能有多大能耐,如今得罪了人也得意不了多久,稍不注意怕是也没能耐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