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余征祥出事的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实在无暇寻根究底。余丞犹疑问:“万一以后出问题怎么办?”余征祥胜券在握:“政府项目都已经批了,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说着余征祥莫名其妙瞧余丞一眼。余丞老早之前就放话,言之凿凿对他的公司企业根本没兴趣。他早想好了,等百年之后余丞不愿意继承公司也无所谓,只要公司不垮,余丞手上留有股份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所以这些年余丞从不参与掺和公司的事,他也由着余丞去,不曾带自家儿子在生意场上抛头露面。思考半晌,余征祥问:“你这是娱乐圈玩腻了,想让我帮你出解约费?”余丞:“……”余丞只觉得一番真心喂了狗,满腔的父子深情没来得及诉说就被憋回肚子里。毕竟那巨额违约金实在是坑人,谁出谁是冤大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余丞没好气道:“不劳你cao心,你自己多注意些,别掉进坑里都不知道。”余征祥顿感欣慰。这没心没肺的神态才是他儿子!余丞转身上楼回房间,拖鞋踩在脚上踢踢踏踏的:“对了,我帮你约了个体检,你记得抽空去一趟。”余征祥下意识问了句:“好端端的帮我约这个做什么?”余丞没立即回答,后背抵在扶栏上侧身迟疑了须臾,才说:“我前段时间无聊算了个命,大师说我老父亲今年犯太岁,可能身体不太好。”生意场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在意命数这种东西,就像总觉得大年初一得去寺庙里上柱头香,求个上上签便能得意一整年。余征祥虽然嘟哝着胡说八道,但隔天还是雷厉风行地去了体检中心,临走前还多提了一嘴:“你就没算算你自己?”余征祥问这话的时候,余丞正臭着脸吃早餐,想也不想就答:“算了,让我诸事勿强求,当条咸鱼就很不错。”余征祥:“……”听起来倒没毛病。余丞没再多说什么,喝完牛nai又躺在沙发上睡回笼觉。大概是见到了余征祥的缘故,思绪过重,昨晚他又一次梦见了那场荒谬且真实的书中剧情。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内心恐惧如chao水般蔓延至四肢百骸,伴着一阵又一阵的凉意渗入骨髓,仿佛心脏都被人拿捏在掌心。“真可怜,就应该让褚寒峰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他被人强行拽着头发抬起脸,按捺不住地剧烈喘息——
随即又猝不及防狠狠往前一栽,被人迎面将脑袋按进寒气袭人的凉水里!“他一定会喜欢的。”一连多天,余丞都没能睡个好觉。等到宋非晚举办私人晚宴的当天,直接熬出了黑眼圈。连裴彦都忍不住吐槽:“带你好吃好喝了大半个月,怎么越来越憔悴?”余丞懒洋洋靠在后座上,没搭理人,裴彦上下观察余丞几眼,冷不丁问:“你这件西装什么时候买的?是不是太大了?”余丞睡眼惺忪睁开眼,垂眸打量:“不记得了。”确实是大了。他出门前走得急,也没注意这么多,只随意从孙灿帮自己打包好的行李中挑了件顺眼的,匆匆忙忙套上。好在西装款式休闲,也没过多配饰点缀,被余丞这么随意穿在身上,偏偏有种独特慵懒风。毕竟时尚的完成度靠脸,裴彦半天没挑出其它问题不说,竟然有点种草,扒拉半天后嘀咕:“怎么也没个标,订做的?”余丞满脸迷茫,恰好车停。宋非晚将晚宴地点选在了市中心的一处空中花园,古巴比lun建筑风格加上千灯点缀的绿植环绕,屹立于城市璀璨霓虹之间极具艺术感,确实是宋非晚的眼光。他第一次见褚寒峰的时候,也是在这里,简直是被这浪漫绮丽的氛围给迷了眼。如今历经好几次修缮,更是Jing雕细琢,华丽非凡。尤其是今天来宾非富即贵,显得隆重且盛大,宋非晚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聊得正欢,无暇顾及太多人,余丞带着裴彦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便独自安安静静站在露台一角吃点心。裴彦在这种场合虽谈不上游刃有余,但见得多了偶尔也能客套两句,况且本就带着目的来,自然放低了姿态也活跃许多。余丞却不愿意凑这个热闹,掺和太多事。四周飘着各式香水味,混着花园的自带植物气息,自然而然就将腊月时节的凛冽寒气全都隔绝在外,只余下纸醉金迷的繁华气息和令人上头的撩人春意。宋非晚四处张望了好几眼,才看见角落的余丞。比起周围人熟稔于心的酬酢,余丞倒是别具一格,偶尔被人搭了话,也只不卑不亢的回几句。加上眉眼漂亮,反而吸人眼球。只是看得出来,漂亮的小少爷并不愿意跟什么人攀谈。宋非晚记得小时候的余丞是个令人头疼的主,余征祥时常念叨自家的小兔崽子又闯了祸,可她却觉得小孩子张扬些也好,少年人就该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气风发的样子实在招人喜欢。不过,这样其实也不差。沉yin间手机铃响,褚寒峰托人给她打个招呼,说行程太忙,没时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