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威哥你要当二椅子……”
“滚尼玛的,老子什么时候说过?”
那些人一边调笑一边走远。
等到他们彻底没有声音,我才慢慢的坐起来,靠着墙坐木然地坐着,脱下校服擦把脸。
然后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不委屈,也不怕痛,我只是不想大中午的就被揍回家躺着。
那样又会有好几天都见不到夏之宇这个傻瓜,我会无聊。
可是我刚伸出手,头顶就传来夏之宇的声音,“别动。”
那声音又沉又重,带着夏之宇从不曾有过的严肃。
我吓着了,忙扭头去看他。
这一看竟叫我不知所措。
夏之宇这个傻瓜眼圈竟然红了大半,眼眶里泪光流转,“这么多伤,你怎么,怎么能说不痛。”
我愣愣的,大概哭泣也会传染,我看着他隐忍着咬得发白的嘴角,鼻头也有些酸,过了很久我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骂了一句,“你真是傻瓜。”
药到底是没有搽完,夏之宇这个傻瓜,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到了我身上,跟药油混在了一起,害我不得不去洗了个澡。
回来我们俩都不想提搽药这一茬,头靠头并排着躺在床上数那只围着灯扑棱的蛾子撞了几次头。
他身上干净温暖的味道很好闻,我有些昏昏欲睡。
夏之宇却突然跳了起来,急吼吼地,“遭了遭了……”
我揉着眼睛很不满地问,“怎么了?”
“还要上课,还要上课。”
他在房间里乱窜,鞋子还没穿好就到处找外套。
我,“……不是,你不知道我们已经翘课了吗?”
他呆了呆,“翘课?”
我偏了偏头,“不是你在上课铃声都响了还把我拉出来的吗?”
“我……我只是看你受伤,我着急……”他揪着头发,“我没想这么多……我们是学生,学生不能翘课……”
我乐了,“那怎么办?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再说谁叫你这么着急?是我受伤,又不是你。”
说完我朝他眨眼。
原以为夏之宇这个呆瓜又会结结巴巴铿锵有力地告诉我,“我们,我们是好朋友”亦或者迷茫的挠挠脑袋慢腾腾地说,“我,我不知道。”谁知道这个呆瓜居然瞪了我一眼,转过头不理我了。
我登时有些慌,偌大的学校里,只有夏之宇这个呆瓜愿意理我,如果他都不理我,那我……那我……
于是我忙去哄他,“对不起嘛,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对我好,谢谢你哦。”
“别生气了行不行,你理理我。”
不知道哄了多久,我哄得我都生气了,夏之宇就是坚定不移的偏着头不肯理我。
最后我也不说话了,抱着手坐在那里。
那只扑棱的蛾子早就已经撞死在地,屋内没有一点声音,气氛凝滞。
过了一会儿,夏之宇又来扯我的袖子。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夏之宇憨憨地笑了笑,认真地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问,“封,封念,你周六,有没有,空。”
我扬了扬眉,“干什么?”
他低头玩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说,“游乐场,我们,一起。”
“……呃,”我愣了愣,不确定地问,“我们,就咱俩?”
他白皙的脸变得通红,很局促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用蚊子的声音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觉得心脏这个部位涨得满满的,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堆积到了这一个地方,沸腾的血液,燃烧的情绪,喧嚣着雀跃着。
夏之宇他要跟我约会,我很高兴。
我没法答应他。
因为我每个周末的时间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没有回答他,默默地拿了外套,低下头,看都不敢看他,“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但夏之宇像是不懂“没有肯定的答复就是拒绝”这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固执地拉住我,“你,你还没有回答我,来,还是不来。”
我用力地咬住嘴角,慢慢地抽出手,努力镇定地说,“对不起,之宇,我没有时间。”
“……哦……”
他语气中的失落听得我揪心。
“那,那,周天呢……”
“也没有。”
“嗯……好吧……”
“嗯,走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
出了宿舍楼,外边青天白日阳光耀眼,我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全是转身前夏之宇那双通红的眼眶。
这个一直接受传统教育的傻子,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约身为同性的我的吧?
我却让他这么失望,我真该死啊。
我在楼下徘徊着,徘徊着,愣是没舍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