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玄不知道已经这样对付了多久,谢倾慈下一秒就如一阵疾风般掠到了他身后,一掌击碎了从天宫玄背后偷袭的妖兽。这一掌可谓是石破天惊,那妖兽连呜咽都没有一下,就碎成了星星点点,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天宫玄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如同隔了前世今生,恍惚间来到谢倾慈面前,那双微微放大,震惊和狂喜交杂,又带着浓烈的暗chao的眼睛慢慢与前世重合。白衣如雪,青色如瀑,眸似秋水,如雕如琢。谢倾慈与之对视,也有一瞬的僵硬,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一把将天宫玄拉到身后,用同样的招数大杀四方,不过一会儿,一大片乌泱泱的妖兽就所剩无几。剩下的妖兽妖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先上前,最后一溜烟,狼狈逃窜去了。有些不甘心的妖兽愤怒边跑边愤怒的回头看,却只看到那远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隔得很近,看着对方,像两尊隔空相望的神像。见到前世纠缠了那么久的人,谢倾慈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他此刻的内心可谓是翻江倒海,七上八下,五味杂陈。但大概是跟天宫玄处得久了,竟然也练就了一身情绪不流于表面的功夫。天宫玄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本就不善表达,此刻,更像个哑巴。前世那些荒唐美好的回忆全都钻进了脑海,他望着自己诊视了两辈子的人,就这么完好无损,明媚的站在自己面前,既欣喜又失落。谢倾慈不仅没有堕魔,反而飞升成神了,他或许还有一丝小骄傲。这么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尽管他要被永远囚于此,那有何妨,他在意的人不用。他会受万人敬仰,会以一个神的身份守护苍生,会和过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神彻底告别。并且,他体内的化骨丹永永远远也不会有发作的时候,这才是最重要的。怪物他们默契得谁都没有说出前世的事。都以为对方不知道,想要独自承担。相望了许久,最终还是天宫玄先开了口,“刚才,多谢。”谢倾慈嗯了声,不敢再和天宫玄对视,先转身,望着远处料峭的悬崖峭壁。但天宫玄的眼神却始终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你怎么会来这里?”“来看看。”谢倾慈眉头不自觉蹙起,“你在这儿,过得还好吧?”天宫玄在听到这话后眼眸亮了亮,走上前和谢倾慈并肩,语调柔和,“虽然条件比不近轩差了些,但是没有那么多规矩,还不错。”
他只是想找点话题,偶尔能够和谢倾慈说说笑笑,但不知道这话怎么刺激到了对方,他话音刚落,谢倾慈眉头就蹙得更紧了,脸色很深沉,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对不起。”同样沉重的声音。天宫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然,旋即似乎反应过来,看着谢倾慈,很认真的安慰,“不是你的错,浮生灭世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只是我没想到你就是魔神,不过,那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说对不起。”“不是我的错。”谢倾慈念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染上了浓浓的悲伤和自责,“怎么可能不是呢,就算不全是,我也有责任的,如果不是我,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的。”天宫玄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谢倾慈的不对劲,脸上rou眼可见的慌张。“那都是殷如童做的不是吗?是他杀了那些修士,是他引导你进去禁地,是他……”天宫玄说到此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很是悲伤的样子,“蛊惑兄长,把他变成傀儡,对回殇镜做了手脚嫁祸你。”谢倾慈大惊,“你都知道?”天宫玄落寞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绝不会是你做的。”谢倾慈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还能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惊喜。这世上最幸运之事莫过于你在意的人无条件新人你吧。曾几何时,谢倾慈也对天宫玄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嗯,我知道,就像我也会无条件相信宫玄兄一样”。好像是在青州的时候。谢倾慈隐隐猜到了什么,那些真相大概是天宫玄诉诸于众的。所以,天宫玄其实一直都看出自己身上的魔气,但尽管如此,依然选择相信的吗?他这么想着,竟然嘴一溜就这样说了出来。天宫玄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垂眸道:“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了你身上的魔气。”“那为什么?”“我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以种族定夺。”每一个人,都有对善恶的选择。谢倾慈这时,脸上的Yin霾才算是散去,露出那个久违的笑来,只是比起从前,没有那么纯粹,却更加难得。谢倾慈勉强算是想开了一些,并且颇感兴趣的跟着天宫玄回他的住所参观一二。果然灵力是万能的,谢倾慈还以为天宫玄现在的生活条件会十分艰苦,一天饿三顿什么的,没想到走进一瞧,那是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竹楼还是三层的,在一片碧绿的湖泊之上,竹楼不远处还有几亩良田,种着一些蔬菜瓜果,绿油油的,格外养眼。谢倾城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地方的一些布局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