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芳:“别拦着了,几天几个大医生都到了,说?是明天要一起围观手术现场,我得去看看。”“行吧。”梅拾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手臂被蓦然攥住,陈晓芳瞪着梅拾,“你去干什么??”梅拾:“人多?力量大。”“可是、可是……”陈晓芳犹豫起来,“你学校那边,怎么?办?”梅拾充耳不闻,拖出电瓶车,自己跨上,一拍后座,示意:“走吧。”陈晓芳:“……”梅拾:“要么?一起去,要么?一个都不去。”片刻后,母女两出发,前?往市医院。横幅刚刚挂好,就?被蹲守的保安一把扯掉带走了。梅拾要理?论,被陈晓芳拽着袖子安抚好,“别和他们闹,咱们就?在这守着,他们敢收传单和横幅,但不敢打人,来,坐着。”一道闪光灯亮起,梅拾被闪的侧脸避开。“梅老板!”一个三班的学生汽车路过,“你也来了啊。”陈晓放紧张的看着梅拾,她害怕,她知道女儿在学校人气高,那种被拱卫而出的恣意是少?年人最在意的。她怕在女儿看到任何窘迫和难堪的表情,其实也在怕,拍自己呕心沥血的抵抗换不来任何结果。“唔。”梅拾简单应了声,一把揽住陈晓芳的肩膀,朝那同学说?,“还拍吗?”陈晓芳一愣。跨坐在自行车上的同学也是一怔。梅拾抖开传单,竖在身前?,微微一笑:“拍好看点,不怕死就?帮我发到网上去。”同学:“好嘞!”梅拾搂紧陈晓芳,对着镜头粲然一笑。手机响起来, 梅拾把喇叭递给母亲,走到一边去接,“是补课的学生, 忘记请假了。”“喂。”梅拾语气轻松。姜宜:“喂。”两道声?音静默。片刻后姜宜一笑:“来看望我的?”梅拾扑哧一笑,“我来负隅顽抗。”“知道没?有可能改变结果还来?”姜宜站在窗户边,视野里, 陈晓芳惯常呆的地方多了一个人影,她不用想,就知道是梅拾。梅拾:“总不能什么都让我?做,她已经?够累了。”姜宜低低说:“我?也很累了。”梅拾沉默着。“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姜宜问?。
梅拾说:“提前恭喜你, 手术成功。”姜宜心?底一颤:“是真心?话?”梅拾垂眸, 眼底蕴着温柔水色,“难道你想让我?诅咒你?”姜宜扑哧一笑。梅拾问?:“种子是oga吗?”姜宜嗯了声?。梅拾:“恭喜你,即将成为一个健康的oga。”“是。”姜宜的声?音含着笑意, “手术成功后,我?就能和?alpha恋爱, 享受生活,毕业之后再生两个乖巧的宝宝,幸福美满的活到八十?岁。”“那我?先祝你和?未来老公或者老婆百年好合。”梅拾依旧在笑,但攥着手机的指骨洇出了骨白痕迹。姜宜绷紧下颚,怒意在胸腔翻涌,她努力克制,扬起声?音:“可惜了, 你只能止步在三十?岁。”梅拾:“谢谢你的风凉话。”“幸好是我?活下去, ”姜宜嘟囔, “不然只要?一想到,你手术成功后, 可以见闻见alpha的信息素,会被alpha吸引,和?他们?恋爱结婚,我?会嫉妒得都不好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姜宜问?。梅拾从容问?:“为什么?”姜宜:“我?也不知道。”梅拾:“……”“祝你一切顺利。”梅拾说完这句话,掐断了电话,她坐回石阶上,拢紧外套打了个喷嚏。从早晨坐到晚上,就像陈晓芳说的,临近手术前夕,确实有大大小小的医生来到市医院,等待学习明天的手术。但,人走的偏门,低调进出,连记者都没?有招待。梅拾接受了零星几家小媒体的采访,不知道几家有影响力的媒体是否被提醒过,总之,基本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母女?两披星戴月回家,沉默的进屋,陈晓芳在关门的刹那,突然崩溃,坐在地上哭出声?。梅拾垂眼,低声?一叹,过去将妈妈搂进怀里,“妈,还没?到山穷水尽,哭什么?”“我?、可我?没?办法了……”陈晓芳哭得像个孩子,“我?得罪了姜家,你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小拾,我?错了,妈妈错了……”梅拾摇头:“你没?错,你没?错……”夜风呼啸,这一夜开始,雪下得尤其大。密匝倾洒,一夜过去,就紧紧覆满了整个大地。梅拾依旧在早晨五点开门,摆货出货,忙到七点正式开张,送完早市第一批客人,快九点的时刻关门去给学生上家教课。奇怪,梅拾看着街对?面?的小书店,炒股的老板今天怎么还没?来开门?“妈。”梅拾敲响陈晓芳的房门,“你醒了没?,我?去上课了,你来看着摊子?”“妈?”梅拾拧开房门。陈晓芳的卧室里空无一人。梅拾一愣,继而转身,飞快下楼,果然没?见到家里的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