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灵魂更需要被救赎,是一道无解的亘古难题。
nn一边摘菜一边念叨,像是泄愤般把菜梗全扫到地面,而他在一旁的桌子写着作业没有吭声。
朦胧的儿时,什麽都记不清,唯一能清楚知道的只有那双温情的眼,再後来只剩下了自己。
又一阵风吹过,粉se花瓣随风而起,她置身在粉se花雨中,彷若误闯仙境的人类,被眼前的景象慑了魂。
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麽悲惨!
「至少,你离开前,终於能放下了。」
「骗子,怎麽可能没有你,我还能快乐。」
踏出公司时,一gu凉意袭来,他收紧大衣领口,缓步走往停车场。
零碎的话语,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曾经多喜欢母亲装满了春意的琥珀眼眸,现在就有多恨她离去时带来的伤害。
父亲在小学时早已离世,母亲因丈夫的离去而伤心,自此耽溺於酒jg的虚幻,无法自拔。
妈妈还想跟你拍一张照,但现在好像没办法了。
「苏先生此时光临,有何贵g?」
明明,离世的父亲早在她出生时背弃了这个家。
彼时才十五岁,但他早就看破了所谓家和万事兴的假象。
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应该很好吧,已经没有任何痛苦了,所以可以过得很好了,对吧。」
想起母亲在病榻前说的话,沈槐安歛下眼睫收紧手指。
眼泪滴落在土地上,她蹲下身,双手收紧在x前哭着。
她永远记得母亲醉酒後的样子,看着父亲的遗像垂泪,然後嘶吼着「为什麽要留下我?」这样破碎的话语。
「我、我也想再跟你拍一张照……」
他低声喃道。
母亲不发一语,但少年仍然可以从她的眼里知道──她不愿意。
於是,小小的他被遗弃在荒原,从此孤寂漫漶。
谢辞年抬起手盖在眼上,试图阻挡过往侵袭。
酒瓶砸碎在他脚跟前,他戴起眼镜遮掩几分不堪,也遮去眼前人的愤恨。
而母亲却笑而不语,只是慈ai的0着她的头。
刚走到停车场入口时,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沉浸在孤独中无法自拔却又渴望ai的人,和沉浸在r0ut欢愉却又清醒不ai的人。
谢辞年眯起眼,挡住琥珀的眸se。
他拔下眼镜丢在桌上,偏头看着模糊的霓虹闪烁。
稚neng小手掰过花朵,乌黑的双眼透着不明白。
为什麽没有妈妈?妈妈不会陪我长大吗?年幼的她问着这样的问题。
少年拉住母亲的手,渴求她能带他一起逃离这里。
对不起啊,记着这麽坏的人这麽久,都忘了你有多可ai了。
希望我们安安能永远快乐。
一阵徐风拂来,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母亲拿着一大束粉se波斯菊,脸上的笑容是她看过最美的。
镜片微微反s萤幕的亮光,浅se双眸倒映着萤幕上nv子温婉的笑容。
他拿掉手,眨了眨眼适应几分亮se,看向时间,萤幕显示23:30,抹了把脸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蓦地,一瓣花瓣落在她眼前。
眼眶不自觉泛起酸涩,她对母亲的记忆还停在那处宅子。
「谁会知道当初ai得要命的双眼,现在反过来成了自己的心魔。」
归处是灵魂可以安放的地方,等到哪天我不再漂泊,有个地方、有个人能等着我,那便是我的归处。
她站起身望向身後,一大片波斯菊花海在眼里摇曳着生机。
与她极为相似的狐狸眼含着苦笑,如同枯骨的手握紧她的。
愣了下,随即展开笑颜,「嗯,祝我顺利。」
看着粉se花海,她想起那时的画面。
什麽时候开始近视的他也不晓得,只知道看什麽东西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学会不要寄望谁过多的年纪。
离开「人清」後,她没有回家,而是去母亲安葬的树园。
漆黑的办公室,只有一处位置是亮着灯。
如果可以,他宁愿挖去这双备受憎恨的眼。
不过都是虚伪的人交换着利益,只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光彩,而他便是其中交换的商品之一。
你齁!就是遗传到你妈妈的眼睛,所以你爸爸才不要你,看到你的眼睛就想到她啦!
安安会平安、坚强的长大,就算没有妈妈也会一个人快乐的活下去。
低沉的嗓音飘荡在脑海,谢辞年看着萤幕上的她,像是在看某一部份的自己。
看着树g上的照片,沈槐安伸出手细细的刻画上头每一处纹路,纤长的手指在眼睛停了下来,看着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母亲,她低声道:「你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