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自照,她坐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处宽阔水域前。不能定义它是什么,因为它蓝的像海,又静得像湖,延伸到远处两座高山之间,从中挤了出去,在她目不能及的地方继续宽阔着。
他松了口气,“阿娴,我知道这些话直白地讲出来,很不礼貌。但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说得明白,让你不再误会。”
至于痛楚,还是隐隐的,他刚刚的话像一颗子弹,瞬间打进身t是感觉不到痛的,要再过一会。
沿着盘山路走,无心赏景,就像螺丝钉被一点点旋起来一样,她一圈一圈的远离了他。这一路上,有时候她想,是不是当年和他来了美国,最终也会分手收场;有时候她想,或许他只是和哥哥长得很像,并不是哥哥。
她双手抱头,尴尬于自己的“不自量力”——等待着她来度脱?滑稽。
转身看他的房子,白白的,在这翠绿山间,天然有几分海风拂面的清爽感。他其实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人世间所有值得追逐的东西,他都早已收入囊中,甚而已达登峰造极,不论是外貌还是才华,不论是名利还是事业。
今天不知怎么了,走到山下已是勉强,腿酸得要轮流抬到空中停放来止痛。好在那
她微侧过脸,似乎在思考他话语的含义。
她慢慢用手肘支撑起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任黑发垂落下来,帘子一样挡住了脸,“你这样我很伤心的。”
她顺势坐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笑道,“好啊,等你看完这个,我们出去走走吧?天气这么好。”
他漫不经心地说,“对于猫来说,慢慢眨眼才表达友好。”
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和香港的朋友们通电话。道别时,朋友们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的前男友打算去美国探望她呢。
她甚至想,他的话不完全可信,或许是口不应心的。可她又问自己,这样的“不相信”和那些故作听不懂她的明确拒绝而继续追求她的臭男人有什么分别。
感受不到她的回应,他转过身来,看她趴在垫子上,迷蒙地望着他,是一幅美人春睡图,神情像刚刚睡醒,像很久没睡。
他停住了片刻,面目沉沉地收回手臂,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她因失去支持而滑歪在那里,认真道:“正要和你说,等一下我有朋友来访,一起庆祝感恩节。想请你回避。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等我给你电话。”
她对他慢慢眨了眨眼睛,傻笑了一下,“是啊,如果你心里有我,我肯回来找你,你高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介意以前的事。是我自作多情,凭你的长相x格成就,被多少nv人ai都ai不来,我算什么,十年前一桩事,何足挂齿。”
从拯救ai人的英雄,蓦地变为了无名草芥,她陷入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可以去哪里,接下来要做什么。回香港也不过是在香港迷茫。那么去哪里都好,至少她现在想远离水中泛寒的、不断招手g引着她的倒影。
水中她的倒影,粼粼晃动,像是水里有一个她在招手,在叫她下来。
“你怎么知道?”她立即朝他倾过身子去。
“还有一件事,即使你伤心,也要明明白白告诉你。”他一把将小猫从沙发上捞了起来,走到角落,送它到爬架的最高层。它太小,架子太高,它缩到中间,动也不敢动,只是张大嘴巴而声音微弱的“喵喵”叫。
她只是有些为难,“拜托你们劝劝他,不久我也回香港了……没有,我很好。只是不必让照行过来,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讲。”
如果得知小行星即将撞击地球,所有人都难逃一si,人们的心情大概和她现在的心情类似——绝望,恐惧,不甘,同时还会有一些奇异的解脱和平静。
她走过去用指尖轻点他的鼻子,笑yy等待着他的回点。
她挂断电话后猛然一惊——他靠在沙发的另一端,正专注翻看着几沓文件。不知他什么时候下楼来的,安静美好,像是她的幻觉。
“带它去检查的时候,兽医告诉我的。”他的眼睛一直认真看着文件,语气很慢,“如果用指尖轻轻碰它的鼻子,类似于人类的握手。”
他没有回答,拿了文件上楼去了。
他将文件放到一旁,蹙眉看着她,“不要打扰我。”
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只把小猫抱在怀里逗着玩,对小猫眨眼睛,眨得很快。
他看着猫,慢慢地说:“不要以为我是介怀十年前的事,才对你冷淡,我只是不喜欢你。”
她突然明白,其实是她期盼他“介怀”。看到杂志媒t塑造出的他那种古怪可怜的形象,她心里未必没有高兴——她多么重要,她要好好活着,哥哥还生活在痛苦中,等待着她来度脱。
“当下你我都是单身,彼此纾解yu求,都不吃亏,所以在床上我并不会拒绝,床下甚至答应可以‘试试’。”他说到这里,看她仍是愣愣的,便微笑着说得更详细,“如果我真的介意以前,也就不‘试’了,离你远远的岂不更好?也试了这几天,仍觉得你我不合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