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代表生机,没有阳光时,魑魅魍魉肆意横行。所以,在天照躲进天岩户后,太阳的光芒也随着她一并藏入洞xue,其他神明才会用尽各种方法将她哄骗出来。晒了一会儿太阳,吉泽圣奈顺着小径朝二年级的教学楼走去。鼻腔中,一股花香越来越浓。是兰花的味道。吉泽圣奈加快脚步。拐过面前的弯,刚才碰到过幸村Jing市扶着一个女生,恰好也抬眸望过来。吉泽圣奈忽然轻笑了一声:“我打扰到你们了?”幸村Jing市十分淡定,莞尔道:“正好。这位同学不小心摔倒了,吉泽同学能帮我把她送去医务室吗?”吉泽圣奈盯着那位背脊僵硬、不敢回头的女生。不过几秒,空气中的花香瞬间淡去。刚才浓烈的味道仿佛是她的幻觉。吉泽圣奈摇了摇头:“我扶不了她。”幸村Jing市面不改色:“那好吧……”被他扶着的女生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听到吉泽圣奈补充道:“但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 学做人的第十五天女生弓着背,梗着脖子,因为吉泽圣奈的一句话又忽地紧张起来。“不、不用了——”她声音发颤,踉踉跄跄地想要逃走,“我只是突然扭了一下而已,不碍事的!”“这怎么行?”吉泽圣奈扫了一眼对方红肿的脚踝。这种时候,幸村Jing市和她出奇的有默契。少年原本打算松开的手又扶了回去,淡漠的双眸因为含笑的唇角看上去有了温柔和善的假象:“同学,我们陪你去医务室吧?”女生抬头和幸村Jing市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垂眼的瞬间表情几番挣扎。最终她叹了口气:“好吧,去就去。”她回过头,看吉泽圣奈的眼神略带怨念:“你也一起吧。”校医不在医务室。好在幸村Jing市对医务室的摆设十分熟悉,轻车熟路找出治疗扭伤的膏药递给女生,又告诉她怎么使用,幸村Jing市退出了医务室。——毕竟,哪怕是医务室里的消毒水味,他都十分厌恶。如果可以的话,根本不想过来。吉泽圣奈反坐在椅子上,手肘搭在椅背上,聚Jing会神地盯着涂药膏的女生。“名字?”她问道。语气正经严肃,像是警察审问犯人一样。
女生揉着脚踝的手微微一顿:“仓木绚。”“本名呢?”她说的是这具身体的名字——衣服上的铭牌就写着。吉泽圣奈问得当然不是这个。“……”仓木绚抬起头,愤愤怒视着她,“刚才你不就知道了吗?明知故问!”吉泽圣奈严谨道:“再确认一遍嘛。”她的确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女生的身份。并且,在闻到那股香味时,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被串联起来,茅塞顿开。真田家被砍伤的那颗老树是玉兰树。玉兰树是引进品种,在日本不算多见。像这样能生出木魅的玉兰树更少。她在真田家翻来覆去寻找的木魅,其实早就不在宅子里,而是跟着幸村Jing市离开了。“你喜欢他?”吉泽圣奈觉得有些稀奇:“有人砍伤你本体都不报仇,就这么跟着他跑了?”妖怪喜欢上人类并不稀奇。但妖怪们大多记仇,眦睚必报。喜欢人类和报仇并不冲突。亏她还在真田家死守严防了好几天,就怕这只木魅报仇,结果人家早就溜走了。不知道仓木绚想起什么,表情陡然娇羞起来:“因为……他已经替妾身报过仇了。”承认了妖的身份,她不再用蹩脚的现代日语,继续说道:“幸村大人有恩于我,我定当以身相许。”她是被真田家的小皮猴划伤的——在真田家的庭院里长了许多年,她都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代真田的更迭。如今真田家最小的孩子叫真田左助,是真田弦一郎的侄子。小男孩正好是人嫌狗眼的年龄,就算学剑道也静不下心,每天拿着竹剑假装是威风凛凛的剑道高手。划伤她的那天,更是趁着长辈们不在、真田弦一郎和同学们在做作业,偷偷拿出了真刀。他学着电视剧里的武士,嗷嗷呜呜地拿真刀朝她冲过来。那一刀劈在树干上,疼得她立马从长眠中醒来,捋起长袖准备狠狠地把这小皮猴“教育”一顿。就在那个时候,幸村Jing市出现了。他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玉兰树,先温声询问了真田左助情况,耐心和他讲起道理。直到小皮猴彻底明白树木也有灵,又按着小皮猴给大树道歉。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养护树木的东西,给她的本体做了一套滋补spa。他温柔抚摸着树干的触感,她至今无法忘怀。于是,后来干脆附在了他的铅笔里,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真田家。到了幸村家,她总算是明白了少年温柔的原因——他本来就喜欢莳花弄草,家里有个和真田左助差不多大的妹妹。不论是教育孩子还是照顾花草,他都极其有耐心。但网球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幸村家的小妹妹很少有机会和哥哥玩耍。为了回报幸村Jing市,她从铅笔中出来。幸村妹妹比真田左助要小,年幼的孩子是最容易看到奇怪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