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巨龙微小幅度的动静惊醒了永夜森林里的一些夜行生物,他们将暗夜Jing灵装进车里,魔霭迷雾最起码需要七天时间才会淡化,所以那些剩下的暗夜Jing灵是七天前被攻击,从而Jing灵祭司带着族群出走……往前推七天,是阿菲尔议员遭到挟持,自己狂暴,时间上是吻合的。Jing灵被塞进装甲车,车辆开回军情处,长樾和另外几个猎手正在军情处大营的议事厅里,同样在这里的还有昭庭辛。得知路槐回来,他们立刻将路槐连同暗夜Jing灵一起叫来了议事厅。昭庭辛,不死族判员。他今天带来了一则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不死族军队统帅接收到了审判厅的直属密令,收编所有暗夜Jing灵,不从者,可杀。诚然,暗夜Jing灵自诩最高贵的Jing灵,他们绝不可能被一群不死族收编。故而他们当场反抗,不死族仗着密令不留活口。又是密令,长樾受够了密令,他在议事厅拍案而起:“到底是谁?审判厅的谁?审判长吗?!”昭庭辛示意他冷静,转而问暗夜Jing灵:“你们还有多少幸存者,他们在哪里?”暗夜Jing灵道:“我们本就不足一百人,被杀掉一半,还有四十余人跟着大祭司出走,他们要去眠龙岛,祭司说,即便是死,也不要死在肮脏的洛尔大陆上。”“……”良久的沉默之后,路槐说:“我们需要巫师团首领。”昭庭辛:“我知道那个人类对你来说很特别,但他终究是人类。”路槐:“他其实……”“路槐。”长樾打断他,诚恳地说,“你仔细想想,如果巫师团首领是个足够强大的巫师,我们还会落得如今的地步吗?”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人直白地说出来罢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巫师团首领的位置约等于缺席,这个人类,对洛尔大陆,对三个大区没有丝毫帮助。但路槐也没办法解释,他站起来,笃定地说:“会。”“我们终将会落得如此田地。”“因为在此之前,所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要去找殷弦月,诸位,我先告辞了。”年轻的猎手离开军情处大营,年轻的巫师团首领也刚刚从对站台走下来。还有一个小时是日落,殷弦月从礼堂走出来,习惯性地抬头看天空。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手里的军刀跌在草地上,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雪白的天鹰在头顶。很漂亮的一只白色天鹰。
接着视野模糊了片刻,直直地朝前倒下去。——被接住了。没有倒在草地上,倒在了路槐胸口。路槐见他浑身钝伤,想起来今天是对战期末考试,这多半是被对战的对手给打的,当即就要带着人进去理论。结果殷弦月抓住了他:“别。”路槐:“下手没个轻重,你是人类啊。”殷弦月笑笑,声音发虚:“我打赢了。”永夜森林的地下沉睡着上古龙族, 这件事在洛尔大陆不是什么秘密。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富士山是一座活火山,但很少有人真的去惧怕它。因为它们都在沉睡。沉睡是一个很妙的词,它代表着阶段性的稳定。人类的生命不过匆匆几十年,纵使有谁能笃定地说多少多少年后宇宙势必会再次爆炸, 所有星球都跟着化作齑粉。结果人类掰着手指头一算——哦, 到时候我的曾曾曾曾孙子都没了, 随他吧。定向的灭亡确实会让人绝望,但这个“定向”足够遥远,就没关系。殷弦月思索了片刻:“是雾区守护者,异种神寄生在他体内,但他没有被完全污染,他还在抗争,想必是异种神占据他身体的时候, 给不死族军队的密令。”巫师学院宿舍里,殷弦月来回踱步了两圈,手指在自己下巴上捻着:“我今天见到他了,守护者来参加五年级的毕业典礼, 他状态很……差。”路槐把他电脑塞进包里, 拉开衣柜, 边拿衣服边说:“可是现在暗夜Jing灵的大祭司已经拖家带口去眠龙岛了,你知道的,他们心高气傲,很难再把他们劝回来。”“是啊。”殷弦月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愁,他在想办法。路槐也知道他在想办法。同时手里的动作没停,把衣服校服收拾进那个大书包里。“对了。”殷弦月问, “那枚蛋,孵出来了吗?”“还没。”路槐说。殷弦月倏地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抽个时间, 我们俩去雷霆科技公司把它偷了。”“……”路槐凝视他,那句巫师只因其践行的道路而尊贵就在嘴边。“本来走内鬼线,我们下一个打的boss就是守护者,但我今天见到他本人,我有点动摇了,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巫师。”殷弦月走过来,接着收拾东西,“他自己在和异种神抗争,我真的做不到推他一把,所以剧情接下来,要走向那颗蛋。”期末考之后就是暑假了,殷弦月在对战考试上被对方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颧骨上还有些擦伤。殷弦月把路槐手里的运动裤拿过来,随便卷了卷,塞进书包的缝隙里,接着从衣柜里又拿出巫师学院入学时统一发放的单肩帆布包。这个包大家一般用来装书,他把初级药剂书装进来,再装一本巫师历史第一册 ,这个包就已经重得快要把人压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