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谷屿直接打开了铁栅栏,“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矮胖男人那张肥rou臃肿的脸就抖起来,嘴唇蠕动打架,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说出话:“……你要做什么?”“这是你的遗言吗?”谷屿很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是,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告诉你因何而死。”面上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但那男人的脸色以最快的速度灰败下去。旁边牢房也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谷屿侧头看去,是81号老实躺回床上去了。就在这一瞬间,那张死灰的脸上却突然升起无数勇气,没被铐住的双手直冲谷屿腰间别着的枪支来。“咔嚓。”是手铐上锁的声音。有想要点燃监舍的前科,谷屿怎么能不防备他?顺便把止咬器也给14号扣上,谷屿拉着他走。正巧大部队也被江秋她们叫回来了,大家都投来不明所以的眼神,谷屿没有说话,推着14号出门后锁上了监舍铁门。14号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会怎么死,但最重要的事他知道,他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嘴巴张不开不能大喊大叫,就只剩那双眼白灰黄的眼睛里淌出泪。手腕企图挣开手铐被磨得血rou模糊,淌到谷屿的黑色皮靴上。挣扎无果,试图踢倒谷屿也无果。14号不动了,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膝盖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砰砰砰的给谷屿磕头。谷屿回过身:“你干什么?起来。”头顶传来“砉砉”声,是秃鹫受惊的声音,混杂着远远的螺旋桨扰动的风声。把磕得头破血流就要昏厥过去的14号拖到围墙角落,谷屿用登山绳把他捆好,准备和研究所来的人员交接。从防护装备全副武装的研究人员手里接过麻醉剂和转接秃鹫的鸟笼,谷屿叫住一旁随行的军人,“半小时后再来时,带一个裹尸袋。”“他叫陈辉,联盟死刑犯编号182014。我申请任务结束后把他带出去安葬,”谷屿指了指角落的14号,“报告我后面会补上。”军服皱巴巴的同事无声地点头,抬手回了她一个军礼。直升机又离开,只有Cao场上被扬起的尘土证明他们来过。谷屿朝14号走去,回头看了眼监舍的铁门。她眉头一跳,周果果居然趴在那儿偷看。周果果见被发现,悻悻地缩回去。14号已经不挣扎了,双目无神像已经痴傻了似的。谷屿拖着他来到监狱大门前。他刚才挣扎弄出的血迹早就引来了不少丧尸,一时间铁栅栏外人头攒动。谷屿抓着他的大臂,把他的手臂送出栏杆外。直到被第一只丧尸咬到,他才终于有了些反应,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一挥拳把谷屿扫出几米外。于事无补了。谷屿受了他这一拳,滚了几圈到一旁的空地,吸进去不少灰尘,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14号被咬手臂的血管开始变紫,但他还没有失去意识,朝谷屿扑过来,被铐住的双手抬到脑后试图解开止咬器,与她同归于尽。谷屿没有躲,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越来越僵硬,眼前也越来越灰茫一片,他努力凑到谷屿面前,用仅剩的视力死死盯着她。谷屿却突然好像读懂了他想问什么。14号完全失去意识前,看见谷屿耸耸肩,听到最后一句话:“你倒霉呗。或许……是报应?” 尾声眼见14号的瞳孔完全变成丧尸的那种灰白色,谷屿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监狱空地上,只有谷屿一个活人。变成丧尸后的14号比他生前有劲多了,谷屿就要被他撵上。握住腰间冰冷的刀柄,谷屿抽出被她磨得锃亮的横刀。现在这把刀上谷屿留下的痕迹已经比陆柏的更多了。尖啸的风声掠过,14号的身体静止在那里,似乎还在反应为什么没有大脑传来的神经信号。这样缝起来也比被锤子砸个稀巴烂好看吧,谷屿想。挽两个花甩掉新鲜的血迹,谷屿利落地收起刀,开门登上哨塔。掏出手表看看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应该足够了。在窗边坐下,诺大的监狱围墙内,没有任何物体在移动。谷屿下巴撑在自己手掌上,抬头注视盘旋的大鸟们。14号的尸体对它们嗅觉的诱惑无疑是强烈的,更何况四周没有磕磕绊绊的丧尸影响它们进食。但它们最近在周围地区活动,知道这监狱里还有不少活人,刚开始都不敢靠近。盯着分针走了十几圈,第一只胆大的秃鹫飞得低了点,似乎是在试探。几次试探后都没有人靠近,它终于放宽了心进食。脖子有点僵硬,谷屿歪了歪头,在哨塔顶层架起枪托。在确保它摄入丧尸rou后,麻醉针准确地没入它的羽毛中。被麻醉的秃鹫乖乖盘着脖子缩在笼子里,谷屿把鸟笼放在一边,收拾14号的身体。发动机的轰鸣声如期而至,这次来的只有两个军人。他们同谷屿一起沉默地把14号收容进袋子抬上直升机,然后同样的沉默着提走鸟笼。没有人说话,只是朝对方敬了礼。上升气流搅动Cao场改造成的农田,谷屿又咳嗽起来,但依旧仰头看着,直到直升机变成黑点,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