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字一句,都在问,你叛宋了吗?都在问,百姓无辜,我大宋又有何错。都在说,若是你不忍见天下战火,那你包拯何不殉国去?包拯想:他是不是真的该去死。他午夜梦回,总是想起官家的笑颜,总是想起八贤王的信。包拯曾经想过殉国,在八贤王来信之前就已经想过无数次,可是死容易,活却难。乱世将至,他在此时自裁,又对得起谁呢?一死了之自然简单,可是那些还活着宋人又当如何处之?脚下的这片土地,不是故土,却也是故土。包拯出使过大辽,和西夏打过交道,深知这些外邦何等狼子野心,彼时山雨欲来,外邦蠢蠢欲动,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吗?他是宋人,亦是汉人。“包大人,家里说要给咱们接风洗尘,我们是先回去吗?”马车外展昭的声音响起。包拯闻言不假思索道:“我梳洗一番便要进宫奏对,你们自便就好。”从前的包拯不耽于享受,如今的包拯更加不敢享受。“是,大人。”展昭骑在马背上,坐姿端直,红衣飒飒,看起来风神俊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谁也没看出来他心事重重。展昭一贯守在包大人身边,自然知道他的心病,却无能为力,不知道如何解开大人的心结。可连八贤王的认可如今的朝廷了,包大人为何还要这样为难自己呢。展昭虽然是江湖人,也知道忠君爱国,可是更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知道民族大义,知道苍生为重的道理。是对是错自有后人评说,而他们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顺应内心而为便是。可他们劝解不了大人。想到此,即便是洒脱如展昭,也忍不住在心中一叹。这大概是最难解的题。“要进城了,大家注意。”他晃了晃头,看着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扬声喊了一句:“不要插队,不要惊扰百姓。”“知道了,展大人,我们都知道分寸。”张龙赵虎等人都笑着应道。他们静悄悄的排在最后的队伍,可是前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欸,怎么这队伍不动了?”王朝疑惑道,伸头探了探,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展昭皱眉,他仔细一听,才发现前面吵吵嚷嚷的,是出事了吗?“大人,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看看。”展昭对包大人说道。
包拯掀开窗帘,“难怪一直未到门口,展护卫,那就有劳你跑一趟了。”“是。”展昭夹着马跑到旁边向前而去。此时,城门口“你这个路引看起来就是有问题,自然不能让你过。”守城门的士兵脸色不好看,不耐烦道。“嘿。”衡玉双手环胸,“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的路引有问题,你看清楚了这是前面那个什么城的知府给我开的。”“那也要等其他人入城后,我有空了再帮你看,总不能就为你一个人耽搁后面那么多人吧!”守城士兵没好气道。衡玉身后排队的人纷纷道:“你们就等后面。”衡玉当做没听见,瞪了这守城士兵一眼,生气道:“要是我的路引真的有问题自然可以等你有空再检查,问题是没有,我以前来过多少次京城,都是前面那个谁开的路引都没问题,怎么就这次有问题。”“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闹事。”守城士兵提高声音道。花满楼眉头微蹙,“可是我们的路引为什么没问题呢?我们明明是一起的。”守城士兵板着脸,“不知道,你们几个要是不进去的话就让开,别挡路。”“呵呵,花满楼你们先进城去,今天我还真和他扛上了,我倒是要知道我这路引哪里有问题,今天不给我这个说法,回头我连这城门都拆了。”衡玉冷冷道,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气话,但是无论是花满楼还是西门吹雪都知道她是认真的。某种意义上,多年的领导生涯,让她的性格也变得带了一丝唯我独尊,说一不二。而她也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展昭就是在这时候到的,他看见衡玉的那一刻突然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骑马过去。“李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红衣大侠骑着高头大马,飒飒而来,询问遇到苦难的少女,你是否需要帮助呢?衡玉仿佛被击到了,一瞬间露出蜜汁微笑,“还好还好,就是进城被为难了。”西门吹雪莫名的看着衡玉一眼,衡玉轻咳一声,她就是欣赏一下帅哥,又没干嘛。展昭拿出一块令牌,对准守城士兵道:“我是顺天府伊麾下的展昭,这位姑娘是包大人的客人,由顺天府做担保。”大明的首都是顺天府,人们称之为京城,也就是一国的京都、首都的意思,因为自古以来人们习惯将京都的府伊称为京兆伊,所以如今顺天府伊就是京兆伊。前面公孙策习惯叫京兆伊,是文人的习惯,如今展昭对守城士兵说的则是以官方名称。守城士兵脸上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很惊恐,他连忙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您请进请进。”衡玉见识一番小人物的变脸功夫,玩味道:“你怎么不验一下展昭这令牌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