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枣紧紧盯着人的动作。
校医被盯得有些发怵,“小姑娘,别紧张呀。你这烫得还挺严重的,快的来不了。”细细的一条胳膊,连带着手指被烫的起了泡的有三大块,剩余本就没多少的地方泛着夸张的大片红。
校医一边翻来覆去的看着伤口,又喋喋不休道:“主要是这夏天,穿的也少。一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也没个衣物遮挡。”
这么几句下来,温枣仍没有开口的意思。校医转而向靠在桌子旁边的人开口,“同学,你不回去上课呀?”
“没事,不急,您慢慢来。”
虞川笑笑,又向医生搭话,“医生,你现在抹的是什么?”
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抬眸瞧了眼虞川,又继续手下的动作来,“淡盐水,给伤口消炎,以防发炎或者感染什么的。”
“小伙子,你说实话呢……”伤口抹完一层淡盐水,校医扔掉棉签,从座位上站起,进到屏风后的柜子里去找药,“是不是想逃课?”
那极度怀疑的腔调惹得温枣没忍住笑出声。
虞川望了眼温枣,顺着女人的话接了下去,“啊,被您发现了。”
紧接着就是被校医一通口头教育。
温枣趁着空儿小声问他:“第一节你们什么课?”
“数学。”
“这么重要的课能不上?”她视线又落在自己那条不争气的左膀子上,心里生腾出一股罪恶感。
那张小脸上,眉毛鼻子嘴巴都往中心眼儿凑,一副皱巴巴泄了气的神情,那望着伤口处的眼神,也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于是接过口来,“那我走了……”他故意顿了顿,“你怎么办?”
没想到温枣果断接嘴:“不是还有医生么?”
那脸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虞川真有种撒腿就跑,逗逗她的欲望,因而吐槽了她句:“小没良心的。”
故意把声音压的极小。
她没听清人说啥,一脸疑惑的看回去。收获了少年一张极其敷衍的鬼脸,但又因为觉着幼稚,没忍住轻笑起来。
虞川看她笑,自个也没憋住,两颗明显的虎牙压着唇边儿露出来,被清晨的光线镀上一层柔和的镶边儿。
校医像是找遍了所有橱柜里的东西般,在两人笑得最欢的时候总算从屏风后头慢悠悠出来,“傻笑什么呢?在后头就听见了,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这么一说,两个人反而笑的更无法无天。
“唉,真是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医生叹了一口气,“对着眼就笑哈哈的,我女儿也是,有个那叫……闺蜜是吧,两个人只要一见就乐呵。”
校医一边絮叨着又一边拿过剪刀来,裁剪纱布条。温枣望着新奇,因而也把头凑上去看。
“手指先给你包上,看明白了,每天要拆下来换两次烫伤药。”校医拿着一管软膏,指着说明给温枣解释,“自己一只手不方便就让别人帮你。”
温枣乖乖答到:“好。”
修长纤细的手指被包扎成两条胖胖的毛毛虫,看着怪可爱。
两个人从医务室里出来,第一节课已经接近尾声。
“你准备怎么办?”温枣发问。
她有正当的理由,虞川可没有。
虞川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怕什么,我逃课逃的多了。”
“你喝酒么?”温枣忽然问。
“能喝,怎么?”
“抽烟喝酒逃课……四样你就差一项就占满了。”温枣想起来舒琳总给她念叨的不学好的年轻人四个特点,“不过,你可能那个也占了。”她又寻思起季节上次提过的,虞川表白墙上过很多次。因而又补上一句。
“什么?”虞川像是没听懂,追问。
温枣:“没什么。”
身侧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落在她身后。
“谈恋爱么?”那声音隔得远,听起来并不真切。但她还听见了。温枣转过身去看他,仿佛没明白虞川话里的意味。
少年眉眼带笑。
“我是说,你说的最后那一样。”
温枣站在原地思索。下一刻,下课铃声清脆的响起来。于是轻轻点了下头,转身加快步伐朝教学楼走。
身后人的步子迈得很大,几乎是下一秒耳边就有温热的气流晕开。与此同时,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目前,虚以待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