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牢牢地盯住彼此,僵持不下。不对,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对,应该要反过来。
「不,这样正好,我们还是有可能因为之前干的下流勾当被逮捕。早点认清这件事情是好事。」
「我没哭。」说着,警察把头埋进小贼的肩膀。
「我自己也听不懂!」警察呜噎地喊叫:「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麽东西!你为什麽可以这麽温柔又这麽无情!你可不可不要顾虑自己的感受,再自私自利一点啊!」
「条子,你……」小贼沉着脸说道:「要是後悔的话,我现在马上离开。」
「我也不是想看你自首才设计你回来的!」
「我没说我後悔!」警察惊声吼道:「把钥匙拿着!那司机不见得会害我们被逮捕!」
「操!你以为老子我——」
「老子我生来就不是什麽好东西,偷抢拐骗样样都干。你都考上条子了,可以过比较好的生活。」小贼把制服脱掉,丢上床铺。接着在裤子口袋摸索,停顿了好一会儿。最後,也把钥匙丢了出去。「我保证不会被你们抓到。别看老子我长那麽大只,要躲可是很能躲的。」
「老子我一直以来都不怕被逮捕,也觉得迟早有一天会被逮捕。可是条子你……」小贼摇摇头,双肩一垂。「我这下怕被逮捕了。早知道就不穿你的制服强暴那个大货车司机。」
「你说了算。」
「不,老子决定了。这样比较好。」小贼沉痛地说道。「这趟过来发现你不讨厌我这强暴犯已经很值了,谢谢你看得起老子我这种粗人。记得把我供出去,你可以全身而退,我也不会被抓。
小贼别开视线。「老子不喜欢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警察眯起双眼,胸口一闷,决定开口挑衅:「你又想逃跑?」
「我没有发神经!我脑袋一直都很清楚,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比较好!我没有你这般伶牙俐齿,给我一点时间表达意见好不好!」
「我知道我为什麽想哭,可是我没办法坦承跟你说。因为听起来很没道理。」警察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为什麽你强暴我的时候,可以搂我抱我亲我,还在意我的感受。你为什麽连像个王八蛋的时候都可以这麽温柔。」
「我没说实话。」警察开口——依然枕在小贼的肩膀——听起来像模糊的呼噜声,但他听得很清楚。
小贼看到警察如此混乱的模样十分心痛。他态度太强硬了,或许该给警察一点讨论空间比较好。可是他还是觉得这是为了警察的前途着想。大货车司机的问题会变成一个大泥沼,那
「你开始歇斯底里了。冷静点。我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好吗?」
小贼拍打警察的背,让警察倚靠他身躯的发抖,感觉胸口发出阵阵沉闷的悲痛。他是真的喜欢警察,对吧?和警察吵得火冒三丈,是想让警察远离风险。看到警察落泪更是於心不忍,身体的动作比脑筋的思考还快。
小贼瞪向警察。「让老子死了算了!」
「真巧,我也是。」警察迎向小贼的视线。
「你怕老子被逮捕?可是老子我更怕你被逮捕!」小贼终於挣扎地说道。
小贼转头,一个箭步冲到警察身旁,紧紧抱住——噢,操操操,操他老子的——他至少知道警察不是讨厌他的话该怎麽办才对。「条子,你不能这麽爱哭。你是条子啊。」
他强暴警察的时候很……温柔?「条子,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再见了,条子。」
「你逃啊!我等等就直接进警局喊我强暴了大货车司机!他保证认得出那身制服!」
「我刚才什麽都跟你坦白了,我要是闭口沉默,我就是背叛你,也背叛我自己。」小贼严肃地说道。「这件制服是我偷的,强暴的人也是我,如果警局要抓的话就让他们冲着我来。你去当遭窃的受害者就好了。」
「什麽?」
「你现在是在耍帅?你以为这样我会比较好受?」警察质问:「要是我先前强暴的事情曝光被逮捕,你又作何感想?」
「这对我们俩个是很重要的问题!」
说完,小贼挤过门框,避开警察的视线,准备下楼。
警察肩膀颤抖。搞什麽?刚才明明还有说有笑,已经准备要一块出门了。为什麽小贼背对着他独自离开?小贼答应要陪他——他一个人够久了。一个人正好,不用容忍亲情,也不会受伤。他也觉得一生可能就会这麽孤单下去。他无所谓,原本应该是无所谓——小贼明明答应要陪他了,刚刚才答应的啊……
可是小贼开始搞不清楚自己喜欢上警察哪一点。他原先确实是因为相当肉慾的理由,才找上警察的。操他老子的,现在根本半点关系都扯不上。就算警察哭哭啼啼的,他也放不开手。
小贼咬牙切齿,对警察大吼:「老子不是想看你被逮捕才来回来找你的!」
「那我们陷入死胡同了。」警察松口气。「我和你有相同的想法。」
天杀的,他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