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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逃窜,漫无目的的跑,就算心中明白最後还是会在寝室里被逮到、会在哨上被拦截,只要还没退伍,这样的逃窜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但,控制不住心里的不安,催促双脚要远离阿家班长的靠近,要避开副座的接触,如果可以,他还想逃离连上,甚至是营区,即使逃兵是最後不得已的选项,也只好逃了。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想甚麽不知道,就只想一个人。
边跑边回头看,阿家班长眼看就要追上,而连上对外的路口不知甚麽时候,副座竟然正从外头走回来,一看到徐立就高喊:「小立!」不过,当他看见阿家班长在追徐立时,兴致就灭了。
前有不愿见的人,後有没脸见的人,徐立闪过副座,要往机坪哨方向逃,又不时回头惊见阿家班长只差一个拐弯就要追到,这时听见副座大叫:「小心,看前面!」
徐立压根就不想听副座说话,迳自向前跑,当他回过身时已来不及。
砰!
叽~咚……。
rou身挡铁的轰隆声如闷炮轰击,响彻整条路,惊憾人心。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阿家班长与副座,两人都惊愕地愣在原地,一时半刻回不过神,至於肇事车辆的挡风玻璃裂了一处有如蜘蛛网状的破损,引擎盖也凹陷,上头溅了一摊怵目惊心的血迹,血痕流往地上,只见徐立瘫倒在地,半脸皆被嘴里喷出的血沾染得面目怖人。
「徐、徐立!」阿家班长背脊冷了半截,心跳加速,惶恐紧张地奔至徐立身边,开车的驾驶也是始料未及,惊魂未定的颤抖下车,看穿着是後勤的机务士,这时间是下班时间,应该是从机坪忙完要离开,却遇上这种事。
要知道,在军中的每一条路都有速限,而且到了路口附近,无论有无人车,一定要减速停下并等待几秒後才能起步继续向前,以免酿成意外。
孰知,悲剧仍发生。
「你!发甚麽愣,给老子叫救护车!」阿家班长推了一下在旁发慌的机务士。
副座这时候也回神跑来关心伤势,他伸手要搀起徐立,却被阿家班长怒喝推开,「不要随便动他!你懂不懂啊你!」
有急难救助基本知识的都明白,意外发生当下,在不确认伤者伤势严重程度前,不宜移动,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阿家班长恼了。
他恼开车的人、他恼没急救常识的副座,而他更恼追逐徐立的自己!
连上的一些弟兄闻声而至,乍见车祸现场也是一时讶然,虽没有肚破肠流的汤汤水水,却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活蹦乱跳,跟阿家班长追逐的徐立在下一刻就瘫软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琮铮蹲在一旁叫着徐立的名字,「徐立!撑住啊!听到没有!」
被惊动的人陆陆续续出现,连长、辅导长、排长以及宋班都来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表情严肃。
辅导长是拿着急救箱冲过来的,他跟安官两个人拿着棉纱布要帮徐立擦血,却不料被阿家班长吼了一声:「跟你们说别碰他!」两眼犹如猛兽,像在扞卫自己的领土。
骇於这番气势,大家纷纷不敢靠近,少部份的人则各自散去。
阿家班长瘫坐在徐立身边,六神无主地,忽然怒吼一声:「他妈的救护车到底来了没有!」
副座站在一旁,凝视着动也不动的徐立,在连上灯光与车灯、路灯映照下,倒地的徐立彷佛逐渐离他远去。
「小立……。」他此时连在徐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几分钟後,救护车到了,营部的人也来了,事情有种要复杂起来的徵兆,连长的眉头更皱,「辅仔,你随车去医院,回报状况。」
「我、我也去。」阿家班长憔悴地看着连长,再看辅导长。
两人都点了头,阿家班长就跟着担架一同上了救护车,辅导长则上了前座,在催人心肺得鸣笛声中急驶离开。
後车厢内,医官跟医务兵忙着做第一线处理,阿家班长只是无助地握着徐立的手,心里不断呼喊与祈祷。
他们才正式开始没多久,别这样就结束,别这样……。
「学长,量不到血压!」医务兵喊着。
这一声,让阿家班长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