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没这么简单。
临近山道尽头的末段,庄姜放下朝生,反手取剑。
伫守在眼前的家伙,体型大如小山,人脸兽身,竖目幽绿,吊在外面的大舌头长满了倒刺。
那舌头的倒刺上粘了不少腐烂rou屑,隐约间恶臭可闻。
它四肢粗大,两只巨大的虎爪硬如铁铸,双腿间长着一颗狰狞的天狗头,流出恶涎。
恶兽,傲因。
庄姜起好剑势,却见那恶兽的眼球始终盯向某处一动不动,运剑拂开恶兽脚下的薄泥,赫然发现下面藏着一副法阵。
对的,许凤喈他们已经过去了。
单手拎起朝生,奔上崖壁,从恶兽左肩掠过,庄姜挑了一棵最繁茂的大树,藏身枝冠。
她今晚的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身上又沉又重,刚落在树上,口中喘息荷荷。
抓住朝生的腰把他提了提,这小身板子,看起来重不了多少,兀自纳闷间,又是一声:
救我,救救我
庄姜悚然一惊。
她回过头,身后并无人影,仿佛又是幻听。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她对上朝生茫然的眼神,止住了话头。
执剑的手心沁出滑腻腻的汗,她头脑恍惚,感觉地面一时离她很近,一时又很远。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吧
那声音渐渐清晰了,好似有人凑在她耳边哭诉哭骂,嗓音嘶厉,哀嚎凄绝。
啊
耳边又是一声炸响,庄姜片刻回神,连忙捂住朝生的嘴。
小孩的眼睛瞪大,惊恐地看着她的腰间。
庄姜的视线顺着他的往下,瞧见那只系在腰间的尸鬼布娃娃竟然动了,自行挣脱了绳索,在她双肩、后背反复连跳,呲牙咧嘴,对着空气做威胁状。
身上轻了不少,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上剥离,庄姜抓住娃娃系回腰间,心想这回果真碰见脏东西了。
老子要大腿。
老子要腰和屁股。
老子吃头。
艹你娘的gui孙,好rou都给你们分了,那老子吃什么?
紧接着一道粗狂猥琐的声音响起,蠢货,那两个nai子你不要?
拨开身前的枝叶,入目所及,不远处山腰中部平坦的腹地处,伫立着一座五层高的金楼,周边是数不清的低矮茅草屋。
金楼和草屋之间的空地上,挤满了半人半兽的怪物,蛇女,猪怪,侏儒、牛头人太多太多了,眼前的一幕幕荒诞得让庄姜眼酸。
拖着黑粗蝎尾的半蝎人用他的尾刺勾住身前跑过的一只老鼠,连头带尾,疯狂塞进嘴里。
旁边狗妖饿红了眼,抓住一只露在外边扑腾的鼠腿往外撕扯。半蝎人一尾刺甩过去,狗妖狂吠着亮出獠牙。
双方撕打中,一只老年鸟妖的翅膀被踩烂,周围的妖怪闻着血腥一哄而上,鸟妖的惨嚎被此起彼伏的咀嚼声淹没。
半蝎人和狗妖闻见血腥,扑身过去,开始争抢地面散落的碎rou,伸出舌头舔舐地面黏稠的血ye。
进食的轰动引起了附近红袍修士的注意,那修士提起长剑走来,兽奴们连忙散开,匍匐在地面瑟瑟发抖。
有几个还趴在地面争抢烂rou的,被修士提剑一刺,挨个贯穿后心。
庄姜咬紧牙关,移开目光,落在离她最近的一伙修士身上。
这一看,瞳孔震动,少女按剑而起。
不羡羊,烧把火,和骨烂,两脚羊这女人和小孩的rou就是嫩,润。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贪婪和回味,老了rou就柴,上次那头半猪,浪费老子一锅好料。
左边一排的茅草屋边缘,小树林里,几个红袍修士手里拿着弓箭,对准前方被绳索捆住、吊在树枝上的年轻女人。
她长着两只黄茸茸的猫耳、屁股处拖着一条猫尾巴,三步之外,铁架子已经架上了燃烧的火堆。
几只弓箭同时对准了她。
一红袍修士Yin着嗓子:这次可说好了,各自的箭落在哪个部位,就割那个部位的rou,就这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