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他狠狠地瞪着谷靖书,叱道:“混账东西!谁教你这样阴损的功夫?你……”他身为大夫,本来容易察觉人身体的不同,但谷靖书外表看来只是个身康体健的俊美青年,只那身功力一经运转,才让他立知有异。此刻谷靖书体内内息正自狂涌,那谷靖书只道它平常乖顺地藏在丹田之中并无异动,与少年练功时才会主动以心法引导,如今这情形他全不知该如何处理。若说仍以心法收束,那心法却须配合种种不堪姿势,他再是不知轻重,也绝不至在这位勃然大怒的前辈面前做出那种痴态来。所以他一颗心骇异不已,尽管浑身因那淫邪功力的影响又着了火般的燥热酥麻,却怎敢轻举妄动,只连连摇头,不敢答话。
他却还不知自己这身功力不但对自身情欲有影响,连近处的生灵亦要被波及到。甘为霖靠他最近,又直接把着他手臂,穴位更是契合一处,自身灌输进他体内试探的内力一被反噬,竟将他激得浑身一颤,心头蓦然生出许多旖想来,几乎忍不住要将谷靖书拉到自己怀中,捧着那张脸细细品味一番。
但他心志坚韧,又深谙药石之术,脑中只一点清明,即刻强令另一只手抽出几根银针,迅捷而精准地扎入脑部几个穴道,方才彻底摆脱那媚功的影响。
只是他一清醒,眼见的在场其他人却已然醺醺然欲醉,连那罪魁祸首的谷靖书,亦没有力气或是没有心思再跳下马背了,正两眼迷离地仰着面,两颊绯红地急促喘息着,一个身子便半挂在马背一侧扭动磨蹭,牙齿紧咬,这情态竟还是努力克制下的结果。
谷靖书大约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艰难地将那被情欲淹没的目光向他投来一些,堪堪只道:“前辈……”便说通红着脸一声呻吟,说不下去了。
甘为霖大为恼怒,只是情势所逼,他也没空来发脾气,只有再起出几根银针,往谷靖书头上扎去。
周围不但是人,连马匹动物也有些受到影响,这种迷离的精神状态下却很难注意到其他状况,与其说是感知力退化,不如说是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一件事上。既是是强行令自己清醒过来的甘为霖,也不可避免地仍旧精神恍惚。
虽然精神恍惚,他的手法却依然准确精巧,银针所下,正是穴位所在。
他却没顾及到还有外来的干扰。
一针刺下,左旁即时一声怒叱雷声般贯入耳中。他手未抖,位未斜,那银针触处却是“叮”一下清脆响动,原来在那针下的谷靖书已连脑袋带身子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把寒若秋水的长剑。
长剑下,一双怒若惊涛的乌亮眸子,正杀意森然地瞪着他。
那双眼竟比他给自己刺入的银针还要有效,砭得他霎时间更是清醒无比。
谷靖书微弱的声音自马腹下方响起,仿佛放下了一百个心地,喃喃道:“小珏……”
来的当然正是南宫珏。
他脚程极快,去往山庄又都是大路,他轻功施展开来甚至比骏马还要迅捷,又顾及着谷靖书心中焦急,赶回来时只有更快的。岂料一回来便瞧见谷靖书给人挟持在马背上以银针相逼,他哪里还管这些人当中有自己“大哥二哥”,只一声狮子般的咆哮,猛冲上来劈手夺过谷靖书,手中剑同时上撩而去,格开银针不算,那剑锋抖动,竟是直取甘为霖的咽喉!
甘为霖银针触着他剑刃,便已觉察到他武功不凡,亦不敢怠慢,当机立断地背一仰从马背另一边翻身下去,身形急退同时手中再掣出数枚银针,蓄势待发。
那边南宫玮与南宫琛本来在马背上摩摩擦擦挨挨蹭蹭的心神荡漾,陡见眼前形势急变,却也从那浪荡之中清醒过来,急忙劝阻:“不可!”驱马挡在了南宫珏与甘为霖之间。
南宫珏只担心谷靖书怎样了,别说眼前是实际并非血亲的兄长,就是南宫北翊,他也是一剑追去,绝不迟疑。
他没有再行追击,不过是因为谷靖书拉住了他的袖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地上,低声道:“不得胡来!那、那位前辈并无恶意,正要赶去救治叔叔……”
南宫珏兀自怒意勃发地瞪着同样面色不善的甘为霖,道:“他欺负你!”
这要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是还有点难,尽管其实教他那《甘露谱》的少年就是罪魁祸首。谷靖书经这一吓,又被少年搂着放宽了心,那些不安分的鼓噪内息渐渐平息,他想得清楚利害,便道:“并非欺负,我……方才你不在,我有些‘走火入魔’,前辈是想给我疏导真气……”
那甘为霖怒道:“什么走火入魔,分明早已入了那邪魔外道!你本不会武功,却是谁教了你这样秽乱不堪的功法?”
他此语一出,南宫珏双眼又是一瞪,左手将谷靖书搂得紧紧的,右手剑朝他一指,怒道:“你才是胡说八道!靖书要练什么功夫,用得着你来操心么?他与我在一起,于世无碍,于人无妨,怎么便邪魔外道了!”
甘为霖这便听出来他的意思,脸孔青得可怕,只看着谷靖书,道:“靖书,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本来想要给他们圆场的南宫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