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盈依旧在魔教担任护法一职,但上面的人有意不再让她接触魔教内部事务。
有时偶遇之前碰见的那个护法出教做任务,对方话里话外都是冷嘲热讽。
的确,她被架空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毕竟她有名无实空坐这护法之位,本就是依前任教主所令。
只是她积蓄不多,又不愿同其他教众从居住在周边的百姓手中搜刮钱财。本来她还能从教中任务拿到几分抽成,现在别说给世瑾买药,连日常开支都有点成问题。
一日,楚月盈正头疼到底还买不买那效果不佳却也实在无可奈何的汤药。踌躇之际她不经意抬头,望见不远处的酒楼着即剑山庄天青翠竹弟子服的一男一女在靠窗吃酒。
男子正巧投来视线,朝坐他对面的女子努嘴示意楼下的楚月盈。女子疑惑回头,瞧见是她便笑着招呼楚月盈上来。
三人相识已有多年。
当初楚月盈刚升护法不久,一次她去捉拿贪钱做假账的魔教叛徒。而他们师姐弟奉师命出山游历,以为楚月盈是位看不惯作恶一方的jian商为此打抱不平的女侠,纷纷出手助她降伏小人。
之后便说来话长,几年相处,三人知根知底关系匪浅。
尽管师姐弟并不介意楚月盈的身世经历,但楚月盈顾忌自己魔教中人的身份,始终没有交心。
几人也不过寒暄些日常,见楚月盈没吃几口下酒菜,姐弟二人结账前又买来糕点让她带回去。
楚月盈同两人道别后去买药,她看着手中被强行塞入的银票,心下五味杂陈。
回了小屋,楚月盈给男人喂完今日份的汤药,又哄他上床入寝。
呆坐许久她才找来信笺动笔写了封加密信,等确认无误后她装入特殊的竹筒又找来飞往师姐弟现居地的信鸽。
她抚摸着手中绿颈灰身的鸽子给它喂食,忽然记起从前三人笑闹要给它配对的事。
楚月盈放飞信鸽的刹那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之后几日三人见面的次数频繁了起来,表面上他们日日流连酒楼,偶尔听闻被砸了店面的掌柜出了悬赏缉拿,还会一同去凑热闹。
他们去得晚了,只得了个听故事的边角位置。原来是魔教两大长老明争暗斗多年,手下门派自也是勾心斗角。
据传这刚上任不久的魔教教主是爬床暗杀前任教主得来的位置,想来底下人不服闹了起来。魔教地位日渐衰退,人人喊打之局已定,倾覆那日怕是指日可待。
这天,楚月盈一早收拾好正要出门,男人头一次准确地从后方抱住她,其实也有楚月盈故意的成份。
男人将下巴垫在楚月盈头顶不安分地磨蹭,这撒娇意味过浓,让楚月盈有一瞬间甚至都不愿出门想陪男人一天。
她抚摸了许久男人环抱住她的手,在男人按捺不住低头摸索着想亲吻她时,楚月盈轻而易举就挣脱开怀抱将男人压倒在床上。
男人刚来这里时夜晚总不愿睡觉,想来白日睡得多了晚上自是没有困意。
况且他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日日被她囚在这方寸之地,更是没有什么娱乐可言。能做的除了等她回来,只剩下讨好她这一点。
倒是和两人当初的关系调换过来了,不过她可比当年的男人和颜悦色好相处多了。
楚月盈轻轻爱抚着男人的脸颊,那里终归还是落下了疤,指腹摩挲之处粗糙如沙砾。
不过时日久了疤会褪、伤痕颜色也会变淡,男人倘若还能恢复,甚至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这里曾经受过伤。
可惜她或许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她低头印下一吻,男人果然追逐起她的唇舌,好似一刻也离不得她。
楚月盈多陪男人玩了会儿才出门。
那对师姐弟这次给她带来了最新消息——
武林盟有攻打魔教的意向,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能一举歼灭,而楚月盈作为魔教护法能弃暗投明和他们一同商酌自是再好不过。
楚月盈闻言放下心来,却还是谨慎地婉拒了会面。她信得过师姐弟,但对只是粗粗了解过的武林盟仍然不敢深信。
她孤注一掷,自是对凡事谨小慎微。
武林盟最后还是选择听从楚月盈的意见:率先折了狄长老手下有“疯狗”之称的九刀帮。
楚月盈毕竟素昧平生,武林盟不可能贸然将年轻弟子派去送死,还是多亏了即剑山庄师姐弟从中周旋。
毕竟攻打魔教之事若论着急,一心立威扬名的武林盟更甚,楚月盈甘当细作可是在为他们雪中送炭。而九刀帮一灭,狄长老如失左膀右臂,杀他自然手到擒来。
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