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家!哎别看了,赶紧进来,再过会没位置了!”一个小年轻咋咋呼呼地招呼三个同伴。
他的同伴们脸上却都有几分迟疑,在这一片商场和高档写字楼中间居然有这么条画风格格不入的胡同,兄弟现在还想拉他们进这条胡同里连个正经招牌都没有的苍蝇馆子。三个人对视一眼,不好拂了兄弟的面子,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门上歪七扭八用红胶布贴着“牛骨汤”的小馆子。
馆子里面与外头的寒酸大为不同,四十多平的小店里的塑料小圆凳上挤挤挨挨坐满了人,正是午饭时间,大呼小叫地嚷着点菜。
“卧槽,这么火的吗?”刚才还迟疑的同伴一脸唏嘘,惊奇地到处张望。
有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踩着拖鞋的男人端着三碗牛汤面和两碟卤味路过他们,嘴里咬着烟冲他们扬了扬下巴,“那边儿有凳子,自己找地儿随便坐。”
四个人搬了凳子围了张桌子坐下,四下瞅了一会,嘴里啧啧称奇,“行啊老三,居然找着这种地方。”
“就屋里这个味儿,真香!”
“刚才那个是老板吗?要不说他是开饭馆的说他是收保护费的我都信,哎我去那个肱二头肌!”
他们叽叽喳喳聊的正欢,旁边桌一个看起来是老主顾的忍不住插进话来,“听说以前这边还真有小混混收保护费来的,收到这的时候直接让老板给揍趴下了。”
“哇,这么猛,真汉子啊!”
老主顾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什么机密似的,“我听说啊,这个老板还打老婆。”
小年轻们马上愤慨起来,“草(一种植物),家暴男啊?”
“他老婆也在店里干活吗?哪个是?”
刚八卦的老主顾见他们要嚷起来,急忙按住他们,“这店里就他一个人,他老婆不在,谁也没见过。”
“那你说他打老婆?什么时候看见的?”
“都说了我是听说的。”
“你这人道听途说就给人扣帽子家暴啊?”
……
五个人吵了几句,老主顾也觉得没脸匆匆跑了,四个人也学着店里别人的样子大呼小叫地点了菜,谁也没注意到坐在旁边桌子穿西装的青年听了他们的对话,有点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带。
很快,四个小年轻点的牛rou面都被端了上来,老板一人托着五碗面,放下了四碗,“慢用。”
小年轻瞅瞅自己面前的碗,又瞅瞅老板托盘上剩的那碗,“老板,怎么你这碗rou这么多啊?”
老板面不改色地把rou堆得挂尖儿的面碗搁到西装青年的面前,“这个多加rou的。”放下面,老板宽厚的手掌一把拍在青年的肩膀上,“吃光再走,晚上别加班了。”
青年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到底还是没开口,点点头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等他吃了半碗,隔壁桌的四个小年轻已经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回味着,“这店也不贵,要不咱晚上还来得了。”
叫同伴来吃的小年轻撇撇嘴,“来不了,这家店老板可怪了,就中午开门儿。”
“有钱都不赚啊?”
青年听着他们咋咋呼呼地出去,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朵。当初他也问过这个问题,店老板一手抓着一截牛腿,一手手起刀落把骨头敲断,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叼着烟卷吐了一口烟,“老子又不缺那几个钱,天儿晚上都勤勤恳恳给媳妇儿紧皮,你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