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他回复,可他何尝会做令她为难的事。
下一局吧。他说。
叶知秋眼见无尘摆好棋盘,越发猜不透他的打算,他是想看自己谋略如何?还是想以一局棋为赌注?
无尘说:以一柱香为限,叶宗主若能破了贫僧的残局,贫僧便随你去。
叶知秋谨慎起来,拿起黑子,指尖摩挲着棋子思索片刻,略一看全局就放了子。
无尘看到他的落子后,安然放下白子。
叶知秋想起一些往事,感慨道:若非你突然出家,那年名扬天下的人该是你。
无尘只是念着阿弥陀佛,不作回应。
叶知秋的声音一低,当年你走后,子玉每次见了我都要问你去了哪里,他总觉得你是生了他的气才走,四五岁的孩子天天哭,哭到高烧不醒还迷迷糊糊地在求你能回来,有几年他吵着也要出家,偷跑出去被你父亲找回来打了几顿才歇了心思。
无尘无动于衷,落下白子后,慢声催促,该你了。
叶知秋捏棋的手一顿,瞧见他眼中的冷漠在转眼看见通铺时整个柔软下来,感叹中带着些许笑意,你这性子还真是天生念经的料子。这些年来,也只看到你对那位燕大小姐有些许不同,还有这个孩子是你与她的孩子么?
他无意要打探什么,纯粹是想知道这个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可聪明如无尘早在他提到燕云歌时就已变了脸色。
烛火的光晕不时摇晃地打在二人脸上,叶知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同时他手下的棋也已无路可走,昔年才情纵横的少年,即便是将聪明发挥到极致,却没人知道他一生在遇到面前这人时总是毫无胜算。
输了便是输了,叶知秋没有强求,只也顺着无尘的视线去看孩子。孩子的模样白净,一双眼睛瞧着格外灵动,此刻正踩着一双虎鞋在半空挥舞,是个光看着就能让人打心底生出喜爱来的孩子。
叶知秋看了几眼,摇头乐道:我问得是什么胡话,这孩子的眉眼分明全随了她,倒是半张脸随得你。孩子多大了?怎会生了这个病?
大约是闹觉了,孩子一直哭哭啼啼个不停,无尘走过去将孩子竖抱起来拍背,没一会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一点合上,嘴里甚至还吮着一截白白的指头。
快周岁了。无尘将孩子的手指从嘴里拿下,表情温柔,性子随她,顽皮,闹腾。他将孩子又抱了一会才放回摇篮。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叶知秋突然问。
无尘掖着被角的手收回,又去窗下的炭盆那提壶而来,沸腾的水声入碗,响起的是温润平淡的声音,喝过便走吧,往后也不用再来,开了春贫僧就会换个地方。
叶知秋接过姜汤,里头的生姜颜色鲜艳,切得片片薄如禅羽,看得出煞费心思,他一饮而尽。
打开门,是阵阵刺骨的风争先恐后要涌进,他不忘挡着风,再看回廊外还是连绵大雪,寒风呼啸吹得屋檐下的灯摇摇晃晃,似灭非灭。
回头望,僧人捧着经文静静地翻过一页,平静孤单的背影让叶知秋觉得自己好像来过,又仿佛不曾来。
这般沉得住气,当真不在意么。
她在京中不好过,总想着靠自己,心气又高叶知秋披上了斗篷,回头一望,眼里是不甘心,试图用那个女人的安危最后来搏一搏,一个从七品,却不少人费了心思要害她
他还没有说完,那头的回复已经传回来,施主有缘而来,无缘而去。世上之事,大抵又都如此,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盼也无用,苦非苦,乐非乐,皆是一时的执念罢了。
施主,请回罢。
一句话断了他所有念想。
叶知秋阖上门的刹那,嘴角的笑容渐渐沉下去,他将斗笠的帽檐压了一压,很快消失在满天风雪里。
无尘闭上眼,叹息了一声。
那句她在京中不好过,让他心中微有些失控。他如何不知道叶知秋的打算,但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净心,是他十岁起一手带大的孩子,如这个孩子一样,都是刻入他骨髓血液里的一部分。
朝夕相处的那些岁月,他全身心投入了的感情,哪里是她几句狠话说放下就能放下。
哒哒哒孩子突然醒了,转着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一嘴不多的几个乳牙,张开胖乎乎的双手要求,哒哒,抱
无尘的心瞬间都要化了,看着神似他母亲的五官,心里再多的颓丧都能消失殆尽。
我们回去好么?他将孩子抱坐在自己臂弯,竟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小小的婴孩怎会回答他,他只是转着大大的眼睛,满眼好奇地四周乱看。
见孩子久久没有说话,他往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亲,成功将他的注意力转回来,小声说:或许她早就消气了,也在等我们回去,我们去寻她如何。
孩子转过头来看他,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也往他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饿饿
就是不给个准话。无尘失笑,轻轻地捏了下孩子的脸蛋,抱着他认命地去熬起了米糊,温起了每日会新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