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还是自己也清楚陶关副将的面子已经没人在乎了?
不过,这陈小姐的反应也是有意思,每次都是任由她的好友撒完泼了才出声制止,心思倒也不简单啊。
陈璧始终暗暗注意着近竹的神色,确信他在听到陶言的指控后毫无畏惧之意,知晓她的身份后也并未讨好顺从。她不禁对他口中的“主人”更加好奇:此人到底是何来头?听闻那两幅画原是安公子心爱之物,竟然还不愿相让。整个京都对陈家和安家的子女能有这般平淡态度的,屈指可数。
陈璧想一想便觉心跳如擂鼓:屋内是比之安府地位相当甚至更高之人!
不会是摄政王,这两幅画本就是从皇宫里送出来的。
也不可能是元帅府的人,段帅如今卧病在床,而府中两位公子俱不在京都。
是……靖南王?对啊,靖南王与这家客栈颇有渊源,听说他今天也在,而且他是安公子的表弟,耍脾气不想将那两幅画让给兄长也是有可能的。
靖南王霍陵飞,年纪轻轻便独掌王府,上头又不像安府那样有诸多长辈、家规森严,虽说驻地距离京都过于遥远,但天高皇帝远、正是逍遥地。
听闻此人容貌昳丽、生活奢华,但府中并无侍妾或通房。陈璧想想便有些羞赧地笑了,外界有些微传言说他不喜女子、至今仍是个孩子,要她说啊,霍王爷是少年心性,面对女孩子怕羞呢。
于是她温婉贤淑地表示自己可以等里面的会面结束了再谈。
近竹劝她无果,只能无奈把门关上了。
陈璧彻底愣了,继而便有些委屈:小王爷真是的,把下人都惯得如此目中无人,就算不方便请她进屋坐着等,也不能直接将她拒之门外吧!
“你看那狗奴才!”陶言骂得一点都没收声,“给他们脸了!本姑娘今天还非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目中无人!”
“算了,”陈璧制止了她将要砸门的动作,说出口的话同样没有收住音量的意思,“毕竟是我有求于人,怎么好打扰别人的正事?你要是站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在这边再等等看。”
哪怕拿不到那两幅画,但至少能说上几句话吧?她得让对方看到她,她应该能给此人留下一个不坏的印象,她刚刚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言辞和态度……
陶言在心里唾弃了八百遍她这副虚伪模样,但也只能陪着大小姐一起等着。
陈璧不希望有人蹭着自己的面子见到靖南王,但一看见对方不耐烦的神情、寒酸的穿着以及糟糕的礼仪修养,又觉得让她留下来一起等也好。
陈璧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保持着温柔和顺的姿态站在门外等得无怨无悔。她为什么不能争取?在少有的几次见面中,安公子都对她不冷不热,她也不能傻乎乎地把宝都押到他身上吧。
两人并未等太久,就听到室内突然“哐当”一声响,似乎有人碰倒了凳子。
安寻悠一把打开门,面色不善地大步走开了,后面的近竹惊慌地跟上,顺手推开了纠缠上来的陶言——他没工夫跟她们客套!
躲避时撞到柱子上的陈璧呆了下,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喉咙来,那人是、是……
“那、那是安公子吗?”陶言震惊之下都忘了肩上的痛意,只觉得安公子果然……仙人之姿,哪怕惊鸿一瞥,也令人见之忘俗!
但她紧接着想起自己刚刚的态度,心中顿时一阵恐慌,完了,安公子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会不会觉得她野蛮粗俗、仗势欺人!
陶言连忙去扶陈璧,“你没事吧?”她是为了陈璧的事才过来的,要是那随从找自己报复,她可不能不管自己啊!
陈璧顾不上理睬她,焦急地向那主仆俩追过去:安公子!怎么会是安公子本人呢?她、她不知道是他啊!真是太失礼了,她这副打扮,他会怎么看自己啊?!
***
冯五依旧站在门外霍陵飞的包间,没办法,霍王爷没听够安公子的风流韵事,不让他走。
“是、是,小人久不在京都,却也听闻那陈家千金知书达理、才貌双全。”
“勉强配得上本王的表哥吧。”
冯五无奈笑笑,这话他可不好接,高门嫡女可轮不到他来评论是不是勉强。
一边哄着霍小王爷,冯五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窗边的姑娘吸引了去:没听说靖南王有红颜知己啊,还是如此、如此令人过目不忘的……
他赶紧收回视线,甭管那是霍王爷什么人,能跟他同坐一桌就不是旁人肖想得起的。
“安……”冯五讶异地看着安寻悠大步逼近,赶紧收了声让出位置。
“表哥你怎么有空过来?”霍陵飞两眼晶亮地揽上安寻悠的肩膀,“我说你把自己的东西捐了,现在又自己出钱赎回来,干什么这么麻烦……”
后者瞄他一眼,甩开他径直走进屋,果然就看到樊蓠毫无防备地坐在大敞的窗边,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酒楼里有多少眼神……
安寻悠冷着脸走过去将人拉到身后,一把将窗户的撑杆扯下,将两扇窗关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