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陷入了胡乱的臆想之中,但神经高度紧张的赵鑫宏在察觉到旁边有“什么”坐下之后立马跳了起来,紧紧地将身体贴在了车窗玻璃上,以期最大限度地避开身边的这个“什么”。
——刚上车的年轻人颇为冷淡地瞥了赵鑫宏一眼,显然是对他的过激反应有所鄙夷。
在看清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个正常人——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之后,赵鑫宏松了口气,缓缓地滑坐回了座位上。而那匹一直趴坐在座位上守着赵鑫宏的白狼现在正将前爪搭在年轻人的膝上,直起身子用鼻尖去磨蹭年轻人的脸颊,身后那条毛茸茸的白尾巴无比欢快地摆动着,活脱脱就是一只正向主人疯狂示好的大型犬。年轻人伸手搔了搔白狼的下巴作为回应,嘴角不自觉地绽开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这匹凶猛的白狼是如此亲近这个刚上车的年轻人,这就表明他与白狼的主人是熟识的,这就是说,至少他跟先前那名尾随赵鑫宏的年轻人认识。
那么这个年轻人并不是来害赵鑫宏的,甚至很可能是来救他的!
思由至此,赵鑫宏情不自禁地就多打量了年轻人两眼,然而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赵鑫宏猛地跳了起来,浑身颤抖地紧靠在车窗上,指着年轻人难以置信地叫出了声:“你、你是那个快递员!”
正在逗弄白狼的年轻人闻言转头给了赵鑫宏一个正脸,而那张脸,赫然就是那个在赵鑫宏今天下班路过前台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快递员!
赵鑫宏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说不定迫使他逃上这辆幽灵公交也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一环!
“你、你是谁!这匹狼的主人又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赵鑫宏快要疯了。
年轻人并不去看赵鑫宏,他只是低垂着眉眼去揉捏白狼的耳朵,同时淡淡地说:“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我会死吗?我为什么会死?跟那个用我‘化霉’的乞丐有关吗?这辆车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不不不,不管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救我,我可以给你们钱!给你们很多钱!!”求生欲让赵鑫宏急切地抓住了年轻人的臂膀想要彻底问个明白,却又在白狼威胁的低吼声中迅速地撒开了。
面对赵鑫宏一连串的疑问,年轻人抿着嘴角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而在十几秒漫长的沉默过后,年轻人放弃了,转而自暴自弃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查看讯息,同时冷着一张俊脸,摆明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对未知的恐惧与强烈的不安全感交替侵蚀着赵鑫宏几近崩溃的神经,他不顾白狼的威吓,紧抓着年轻人的肩,近乎哀求地说:“求求你了,求你告诉我点什么吧,随便什么都好!哪怕只是这辆破车他妈的到哪个鬼地方才会停下也好啊!”
赵鑫宏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已经近乎咆哮。坐在他们前面的一个人形节肢动物转过了身,长满倒刺的口器一张一合,冲着赵鑫宏发出了不满地呲呲声音。赵鑫宏吞了吞唾沫,恹恹地松开了年轻人,就在此时年轻人轻声说了句什么,但是赵鑫宏没有听清楚,所以他立马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年轻人嚅嗫了一下,吐出了赵鑫宏绝对不想听到的两个字:“地狱。”
“这辆车,到地狱才会停下。”
江波涛的电话总是让警部刑侦大队的马剑林队长喜忧参半。
喜的是周泽楷和江波涛这对哨向搭档多半又帮警部解决了什么棘手的案子;忧的是他又得绞尽脑汁地在结案报告里编故事,尽量让它看上去像是“人”犯下的案子。想象力与逻辑思维能力得到充分锻炼的马剑林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改行去写小说,绝对能上亚马逊图书畅销榜前三的那种。
只可惜,意淫归意淫,还没有成为作家马剑林的人民警察马剑林仍旧得在这个寒风萧瑟的冬日,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任劳任怨地叫上下属们一起去出现场。
马剑林没有开警车,其实只要是东塔请警部帮忙处理的“现场”,警部基本都不会开警车前往:一来是警车太高调,容易引起群众的注意;二来是某些“犯罪嫌疑人”根本就坐不进警车。而当这辆经过特殊改造的白色金杯面包车行驶到棚户区附近的时候,马剑林就隐隐地有了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当马剑林在棚户区里七拐八绕,最后在一个死胡同里找到江波涛时,后者正坐在一堆破旧的木头箱子上玩手机,随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马剑林很想打死他:“马队长,近期的卢港区人口失踪案我们已经帮你解决了。”
马剑林将下属留在了几步开外的地方,独自走上前去面对江波涛:“嫌疑人呢?”
“在这里。”江波涛指了指身后的箱子,同时他在精神屏障上撕开了一个小口,好让马剑林看到“箱子”下真正的东西:“一共五个异种,昆虫类的,小周只弄死了四个,给你们留了个活口审讯用。”
“呵呵。”马剑林冷笑一声,“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们。”
“不谢不谢。”江波涛微笑着摆摆手,然后他突然被马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