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人在寒风里跺着脚等了近二十分钟,施文高这才一路风驰电掣地开着警车到小区门口来接人。眼瞧着19栋那两个本就挺惹眼的小年轻又上了警车,坐在路边晒太阳的几个大爷大妈果然凑在一起就是一阵嘀咕。
已经上车的两人自然是听不见这些闲言碎语和空穴来风的编排,他俩昨天白天睡得太多,导致当晚死活睡不着,愣是靠着无聊的联机小游戏折腾到了凌晨一点才合了眼。先前在寒风里等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两人到了暖烘烘的车内,被暖气一熏,就又开始发困。
——所以说,熬夜带来的副作用是持续性的。
周泽楷觉得自己和江波涛偎在后排还没睡多久,车就已经到了地方。这是位于德浦区西南方一片叫做德浦青园的别墅区,整个项目面积几乎有紫禁城那么大,两百多幢独栋别墅散布其中。据说此地的风水也是S市里数一数二上风上水的吉脉,别墅区依山傍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个别临水的别墅甚至还配有私家码头。
位于中产阶级的施文高在别墅区里多走两步都觉得心虚,倒是目前还在租房住的周泽楷和江波涛目不斜视地直往门前停着警车的那栋别墅前走——想来那就是汤健博家的别墅了。
“来啦。”马剑林上前与两人打了个招呼,“我们也刚到,小曾去物业拿钥匙了,先等等。”
江波涛应了声,却发现身边的周泽楷一直在盯着汤家别墅那贴着警部封条的车库,他的呼吸频率不太正常,整个人的情绪波动也有异常的起伏。不明所以的江波涛心说一声不好,赶紧伸手拽了拽周泽楷,把后者拽回了神,他很明显地看出了自家哨兵眼瞳中的不安和难以置信。
“小周,你看着我,看着我。”江波涛迅速铺开了精神屏障,让周泽楷暂时避免受到外界信息的干扰,然后他又伸出双手捧住了周泽楷的脸颊,强迫他直视自己,“慢慢地呼吸,慢慢地,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在江波涛的帮助下,周泽楷很容易就缓过了由于过度震惊所导致的过呼吸症状:他缓缓地吐出胸中最后一口浊气,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怎么了?”江波涛微皱着眉问道。
“我梦见过这里,”周泽楷低声说,语气听上去似乎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们在门后。”
“什、什么?”江波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医院陪你的时候,”周泽楷指着车库那道贴着封条的白色彩钢瓦卷帘门,向江波涛解释:“我梦到过它,他们在门后向我求救,东塔的他们。”
江波涛怔了一下,追问道:“你做了预知梦吗?你还梦到了什么?”
“一个奇怪的孩子,男孩子。”周泽楷回忆道,“他让我不要开门,门开了,蝴蝶会死,他也会死。”
听完这些的江波涛愣在原地,这样莫名的回答让他不知道梦见这道卷帘门的周泽楷到底是做了个预知梦,还是说这只是个巧合。
就在江波涛纠结到底要怎么安慰周泽楷的当口,那边去物业拿钥匙的小曾就带着物业经理回来了。物业经理看上去趾高气扬的,一边找钥匙,一边抱怨着警部怎么又来了,听不下去的马剑林以“警情公务为重”的理由呵斥了他两句,物业经理这才悻悻地把汤健博别墅的备用钥匙交给他。
周泽楷虽然想阻止马剑林撕毁封条,重新打开车库,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毕竟一个奇怪的梦不是什么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伴随着卷帘门电机工作的声音,紧闭了月余的汤家别墅车库大门在一行人的注视下,再度缓缓打开了。然而没等这扇卷帘门全部打开,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发出了一句惊呼,原本还态度傲慢的物业经理更是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月前管蕾被杀害的第一现场里,竟然又凭空多出了一具男尸!
那具男尸穿着一套单薄的病号服,倚靠在车库内一张血迹斑斑的移动解剖床旁,面对着车库大门而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并没有肉眼可见的外伤,只有双手十指的指尖鲜血淋漓,甚至指甲外翻,似乎他在死前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
就在马剑林一行人因为这具突然出现的男尸而兵荒马乱地封锁现场、打电话回警部寻找外援的时候,看清男尸容貌的周泽楷轻声念出了一个名字:“……李胤。”
男尸的那张脸对于周泽楷和江波涛来说都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们曾经在东塔里朝夕相处的同事,一名与江波涛一样优秀的向导,特殊的双能力者。
“李胤死了……?”周泽楷有些难以置信地呢喃着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没等他从昔日同事突然死亡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一股强烈的异常情绪波动就袭击了他的共感系统。
——这股异常情绪竟然来自江波涛。
从未在向导处收到过异常情绪反馈的周泽楷不禁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侧的江波涛,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周,我、我我、我、我……”他的向导并没有看向他,江波涛的目光仍旧钉在车库内,他抖着双唇几度翕合,却始终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