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奈的是,家里发现丢了什么,当着我的面,他们会先问表哥拿没拿,再问我拿没拿。如果都说没有,他们便会私底下问表哥怎么回事,然后共同找出是我拿的证据。表哥在他的卧室里丢过一本书,他硬说是一起打游戏那天不见的,摆明了指我。我问那是本什么书,他说是《论语解读》。我一听,不屑道:“武侠我说不定会偷,你那书,我瞧都不瞧,偷来干嘛?”舅舅舅妈在我身上实在找不出偷这样一本书的动机,只好作罢。但他们并不完全放心我,总觉得像我这种缺乏父爱母爱的孩子,性格一定会非常扭曲,喜欢以破坏为乐。从这一点出发,家里丢什么东西都有我的嫌疑。
慢慢地,我发现他们经常躲着我干一些事,为避免我猜疑,不直截了当把我支开,而是抓紧细小的我不在场的时间。
”没什么两样。我和表哥在最幼年的时候,也就像别家的亲兄弟一样,一起玩耍、吵闹、甚至打架,没有隔阂。但这样的时代终究是一夜流星,永远只属于少不更事的年月,对于我,天真与单纯离去得太过迅速。五岁那年的一件小事,为我真正意义上的童年画上了句号。
哈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诚心渴望提高,欢迎各种批评和交流,么么哒!
然后他转向我:“你凭什么把它打碎!”
“咱家哪儿买得起。”这回是舅舅的声音,“这些呀,是好些年前你那有钱的姑父买的。那会儿他弄来了好多,现在已经没多少了。”
九岁时,刚上小学三年级的我无论如何也要报名去参加散打学习班,因为在那里,我可以完全放开自己,尽情地挥洒拳头,发泄胸中的郁闷。舅舅舅妈很反对,他们希望我像表哥一样知书达理,才十岁就戴上标志着“学问”的眼镜。而我,偏偏喜欢与人打架,拉一堆伙伴称兄道弟。但他们没有坚决反对,因为他们不必为我的“堕落”承担什么责任。“那是遗传,”他们说,“是遗传,我们也没办法。”
这个故事构思得很早,写了很多年,初稿103万字,两次删减后,留下73万字的终稿。
在外人所能观察到的方方面面,我和表哥受到的待遇似乎是一样的。
上学后,舅舅要我们一起参加补习班,我不乐意,就为这事挨过一顿大批。那是我头一回硬了脾气,坚决不从,甚至想到了离家出走。舅舅在我的脾气下软了下来,他说:“这可是你自己不去,不是我不让你去,你不去,不是我和你舅妈的责任!”我就明白了,其实只要我把责任分清楚,别让旁人说他们待我不公,他才懒得逼我做什么。
那天,我和表哥在客厅里玩电动汽车,一不小心打翻了舅舅新买的玻璃鱼缸,碎了一地。那是舅舅宝贝的东西,他火冒三丈地训斥我和表哥。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一句怎样的话,让他的侄儿一辈子都不肯忘记。也许那句话实际上是很轻的,但他那两个措辞之间细微的差别,却改变了他的侄儿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
小时候,我们总会有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每次出去参加什么寿宴喜事,都要穿得一模一样。亲朋好友们看见总夸我们像一对双胞胎,这时,舅舅舅妈就会觉得脸上特别有光。
那时表哥已经不习惯像小时候那样亲热地叫我了,和别人在一起时就叫名字,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便只需要一个“他”字,就心照不宣了。
小学五年级的一天,我准备晚上跟同学出去玩,晚点回去,后来发现忘了东西,中途折回。我刚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就听见舅妈高兴的声音:“什么呀,人参!怎么可能,妈妈可给你买不起人参。这叫‘千年虫草’,你现在又长身体又读书,吃这个特补。这照样贵着呢,一斤都要四千三!”
但这种同等待遇一到家中就会崩溃。表哥不小心弄坏我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怪过他,总是陪着笑脸说没事。但我绝不能弄坏他的东西,那时,他不会记得我有多少次原谅过他。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不是两个兄弟之间谁对谁犯的小错误,而是一个外人损坏了家里的东西。
后期型的故事构架,条条线索铺陈开后,后面的高潮非常给力,读下去绝对不亏!
我知道他们烦我,没有我,他们三口之家肯定比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来看文的每一个读者。
☆、第一章(2)
过了好一会儿,表哥才慢吞吞地说:“……那他知道吗?要是没了……”
从此,对成人世界察言观色近乎成了我的本能,大人们对话背后的意思总令我敏感。我总是以同龄人几倍的深度去揣度别人的一言一行,甚至是无中生有地大发想象。同时,我也学会了隐藏和自控,不闹脾气,不给人添麻烦。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子,所以我和表哥不可能同等,而对此,我也不具备发言权。
“啊!妈,这也太贵了吧,咱家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个呀!”
我没有打开门,也没有再偷听下去,转身走开。
他指着表哥骂道:“你为什么把它打碎!”
“他怎么会知道。”舅妈又说,“别耽搁了,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