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着颜色,最后,融成寂寂如墨,深邃黯沉,宛如暴风雨前,西天最幽远的层云翻卷。
主帐内,风湘陵眼神亦算不得平静,“苏合长老,您的意思是……我不能再动用真气?”
苏合轻抚了下胡须,轻叹口气,略带些惋惜道,“确实如此,我祖父是苗疆人,千日黄泉就是那边流传的不解之毒,现在已无人在用,昨日观你面色,我本来还不敢确信,但你自己既然都已知晓了,那便定是它没有错。”
“而且,方才替你把脉,我发现,你先前中过毒,但因为千日黄泉的效果,没有表现出来,不过,伤了身子,却是肯定的。”
“……”风湘陵手搭在琴弦,微微有些收紧,“那些,我都已经知晓,只是,当功力仅剩一成,就不能再使用内力了么?这……本魔君恐怕,很难做到。”
“倒也并非完全不行,”苏合见风湘陵坚持,料想他必是还有要事在身,这后生晚辈本是很叫他欣赏的,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祖传的压箱底的医术再拿出来现人,“但要切记,不可太过勉强,否则,功力尽失之后,就算千日未到,你也可能会先……”
最后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或者说是,没忍心说出口,却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突兀传来一阵扑啦啦珠串敲击的声响,二人转头望去,竟是龙澈然猛地掀开门帘,带动那上面叮叮咚咚的银质饰物剧烈摇晃,音调杂乱无章,仿佛连同人心,也跟着烦躁起来。
早晨的阳光有些微红,自那高大挺拔的人影背后射进帐内,压迫得风湘陵眼睛有些生疼,匆匆别过头,对苏合客气几句告别之语,他便站起身,状若无事般,对龙澈然微微一笑,“龙哥,你也好了么?那我们就出发吧。”
很好,到现在,你还给本大爷装傻?很好,很好!
龙澈然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偏偏那人还一副如常态度,怎能不把他逼到发狂?几大步上前,伸手大力一扯,龙澈然抓住风湘陵右手手腕,便生生将他拖出帐外。
草原上早起的人们有几个恰好看见这一幕,都纷纷面露惊诧之色,以为这两位广受欢迎的客人要动手,想都没想就要上来劝架。
龙澈然虽在气头上,可到底未完全丧失理智,便一把拦腰捞起风湘陵,施展飞云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苏合出账时,便只看得见那青白淡紫的影子,化入一片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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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用扔的,龙澈然当真被逼急了,竟似一点也不想去管风湘陵死活,直接将他丢在草地上。然而,这也只是赌气做给某人看的,实际,在余光不经意扫过那微蹙的眉峰时,心头还是不可避免地起了丝自责。
强迫自己别过眼,龙澈然刻意冷下声调,“你不是怎么都死不了嘛,还在乎这点小摔小痛?”
风湘陵略略撑起手臂,坐直身子,唇边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却并不答话。
龙澈然猛然转过头,居高临下逼近他,“你不是中了毒都可以一声不吭,受了伤还可以活蹦乱跳,甚至大言不惭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没事吗?”
仍旧无言,但那十指纤长,却已然深深扎进晨露沾湿的泥土,借着青草叶片,掩在其间,只露出莹白手背。
龙澈然几乎想上前把他揪起来狠狠痛揍一番,“怎么?又不说话了?是啊……现在想起来,你说话的时候很讨厌,不说话的时候,却更讨厌!”
身躯一震,风湘陵心头有些发颤。
讨厌……是么?
“瑶井那次,洛阳那次,江陵那次……每次都有受伤,每次都有中毒!”龙澈然声音不稳,现在想来,那些深深折磨过他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
原来,根本不是风湘陵命大,更绝非侥幸,甚至,那三次,无论哪一次都有可能夺去他的性命,只是,因为那什么千日黄泉,他才能活下来,还能静静地在这里,任由自己发泄怒火,却不肯说出一个字来向他解释。
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信任,从来都不重视,从来都不屑他的关心。
“呵呵……”龙澈然忽而轻轻一笑,像是全身力气都被先前那些话抽走一般,颓然跌坐下来,双手抱头,身躯微微蜷缩着,自嘲一般,笑得更加厉害。
肩膀蓦然一丝轻颤,风湘陵极细微地摇了摇头,长发顺着他动作滑落下来,丝缎一般,依依缠在胸前。
“管账的!你够厉害,本大爷算是见识到了,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本大爷没辙,甚至能让本大爷承认自己笨得可以,恐怕……也只剩下你了……”
龙澈然抬起头,眼神直直望向天际。明晃晃的阳光,扎进眼底,瞳孔怯怯得畏缩起来,但仍旧清澈得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你说……你是不是背地里还偷偷笑过,本大爷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本大爷很呆,很笨,所以,总要拿来耍一耍?”
嗤鼻一笑,龙澈然转脸看向风湘陵,对方也正好被他这话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