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这些天想了许多,想过杀了阿朱,也想过送她出宫,可我只要想到没有阿朱,或者阿朱痛苦,我的心就开始痛,我从来没那么痛过,我不能没有阿朱。”
韩子越的质问打在韩子棠心中,韩子棠苦笑,费力扯开一个算不算笑的弧度:“我也想过啊,大哥。”
韩子棠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的脸色已经算的上是蜡黄,似是风烛残年一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开始的喜欢也就只看她一眼而已。这能算爱吗?这叫爱吗!”
韩子棠抬头看着天花板,金碧辉煌的顶上垂下一盏宫灯,白日点灯叫他眼底闪过一丝水汽。
更何况——静观抬眸看了眼君上,如果要阻拦殷亲王殿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君上自己去阻止殿下,殷亲王这是下了剂猛药。
“我告诉你韩子棠,你如果死了,我定要你的阿朱为你陪葬。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先让她在下面等你。”
韩子棠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无力,自己有多蠢才会陷自己于如此无力的境地,帮我——他张着口型,茫然的看着静观和二哥,两个人都伫立一旁,看见他求助的目光,偏头不看。
“二哥,我知你不懂我这种感觉,我知你是觉得我受美色蛊惑,我在去玉满楼当琴师前,拿着阿朱的画像想了一天一夜。”
“这皇位,本就该是大哥的,我死后,不论你二人谁上去,对天下都是好事,”韩子棠开始交代后事,谁想听他讲后事。
“你!”
韩子棠凄笑,韩子越首先听不下去,“别说了,子棠……”
么时候了,还向着那个妖女。
韩子棠顿了顿,摸着自己的心,双目迷茫的看着两个哥哥,兀自张了个极淡的笑,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他是真的栽了,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自处。
“我恨她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恨她前一天和蔓娘说‘信不信能让我脱光衣服在蔓娘面前爬’,后一天竟真的付诸行动,没有经过我任何的同意,我恨……”
“在山阴,我先是闻到了段白梅香,那香味和母妃身上的香味极为相似;我本是为了这香追赶出去,可这时候我的劫数到了,阿朱啊,她掀开她的帏帽,杏眼睁得圆圆,往后顾看一眼,直盼的我心意痴迷。又似是看见了我,对我笑了一下,我的魂灵被她这一笑直接颠倒了乾坤。”
韩子棠终于冷静下来,双目威严,震慑静观,一字一句的下命令,“摆膳玉鸣殿。”
君上也果真不负殷亲王所望,推开月亲王的手,重重的跌在地上,软涩的身体支不起来,两条腿软得和面条一样,双手也撑不起身体,而月亲王明白殷亲王的意思,也舍得在一旁冷眼。
殿中,君上着着亵衣,再三跌在地上,撑不住的手想要锤地面,也因为软糯的身体使不上气。
…………
活人当自己作死人,作践什么?
韩子越听懂了,舍不得伤害那个女人,所以就伤害自己的身体,他怒极反笑抽出十腰间的软剑,剑尖指着韩子棠,软剑因为使用者过度的用力也左右颤吟,剑尖似蛇尾摇摆。
“阿朱的眼睛里是对所有的好奇,她就像个孩子,太单纯也太纯粹。有的人纯粹或对信仰或对艺术,阿朱的纯粹却不然。我最初以为她是喜欢舞蹈,可她的眼里没有舞蹈,故而舞姿有灵气却无灵魂,她的纯粹无人引导。”
“我爱阿朱,可我也恨她。爱她,所以舍不得伤她;恨她,所以不想再见她,”病床上的青年冷漠的擦了嘴边的血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大哥,二哥,我什么都明白,我想不透啊,我想着想着,做梦都是噩梦,梦见蔓娘和阿朱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大笑。”
韩子越坐在最上端,玉鸣殿难得有那么多人,阿朱等人最开始还以为是君上驾到,然而
韩子越气的半死,又气又急上前和韩子希一起给韩子棠顺气,双唇直哆嗦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韩子希终于放松了一口气,大哥的猛药够猛也够有用,他欠缺大哥的行动力,但只要子棠能开始重视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好。
“来人!扶朕更衣!”
话毕,韩子越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外走去,静观并不阻拦,他听到了所有,为自家君上不值,又怎么可能会拦下殷亲王。
“二哥——”韩子棠急促的握住韩子希的手腕,没几下又开始不要命的咳嗽,一口黑血直接溅在地上,刺疼了两个人的眼。
玉鸣殿。
呵——韩子棠对着自己嘲讽一笑,他怎么忘了呢,当初坚定登基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吗?
韩子越紧握双手,低吼一声,“韩子棠!你就那么喜欢她?!”
“也因此——她的单纯、她的纯粹,变成了伤害我的利刃,我才发现,她的纯粹是看我在她的手段下娇态淫态百出,”韩子棠谈及此又停顿下来,支支吾吾的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多可笑啊,自己心爱的人,喜欢的是自己在床上被羞辱被玩弄到崩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