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她为什么还那么不高兴？”
但是……
这样的话人人都会说，可从赫连羽口中说出来就格外让他信服。他以前看书，书上说不是你和别人之间的谈话能治愈你，能治愈你的是你和别人之间的关系。他当时不以为然，现在终于肯相信，他和赫连羽之间的关系让他很放松，觉得人世也没那么病态和肮脏。
赫连羽哭笑不得，他知道小季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小季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经济能力，证明他能照顾好他和小奚。这原本是社会极度的资源不平衡导致的男性需要用经济实力来吸引女性——他的社会角色确实是女性——的社会现象，如今早变成了所有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刻在骨头上的铭文，他不可能不因此心生好感。
赫连羽好笑地拍拍他的手臂，说：“明天见，好吗？”
季训在他
赫连羽托着下巴，隔着一桌没怎么动过的美食看着他，现在的气氛很放松，也许是因为食物的香味，这也是小季第一次说起他自己的事，这当然很重要，小季是一个防备心理很强的人，很难对别人敞开心扉，在此之间，对他的问题也总是避而不答，现在终于肯坦诚以待，说明小季很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在乎他这个人。
命运赠予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你喂橘子一盒罐头，那妈妈就给你一盒乐高，可以吗？”
他半开玩笑地道：“怎么，想讨好小奚？”
季训叫的外卖到了，是一间附近很有名的粤菜餐厅的外送，他点了满满一桌好吃的，让赫连羽哭笑不得。下午回到家之后他就一直在睡觉，一直睡到现在，真的一点都不饿，可是小季都把汤推到他面前了，他要是什么都不吃，那未免太浪费小季的心意。
赫连羽故作轻松道：“谢谢你给小奚的礼物，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小季，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如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来克服这些不如意，去追求真正的快乐。现在你的人生只属于你自己，你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将来的二十年，你的人生只会更好。”
赫连奚果然很喜欢小季叔叔的礼物。
季训深深地看着他，说：“擒贼先擒王。”
赫连羽：“……？”
小姑娘用力点头。
赫连羽的心软了下来。
赫连羽疑惑地看着他。
季训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如果你现在上网搜索他们的信息，你会看到他们入狱的新闻，罪名是金融欺诈，计算机网络犯罪，涉案金额几十亿。”
赫连羽疑惑地拧起眉：“嗯？”
赫连羽道：“但现在只能给你一个，剩下的你必须要完成任务才能拿到手。”
季训平静道：“你知道季明华、方晓光吗？”
他想起季训住处摆在客厅的那几台电脑，明白过来，原来小季真的没有在上学了，原来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怪不得他那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过去，每次他问起来的时候他都刻意地把话题引向更一个方向。也是，想也知道他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小姑娘抱着罗马斗兽场的盒子，认认真真地听妈妈说话。
季训：“……”
“因为我说都是买给我自己的。”
赫连羽这下真的笑了出声，这个小季，真的太好玩儿了。
季训点头，“嗯。”
他知道这些话说起来很苍白，可他必须要告诉小季，人生是会越来越好的。现在小季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决定自己人生的走向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季训一本正经地道：“我想追你，当然要对你的女儿好。我也很喜欢小奚，她和我小的时候很像，可她比我幸运，因为她有一个好母亲，我没有，所以我对小奚好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在心理学上说，我是在弥补自己童年缺失的一切。”
他笑着问：“买那么多乐高，给小奚的？”
赫连羽抓住他的手，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这么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
赫连羽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季训说：“我不想你不高兴，你不同意，我不会送给她。”
季道：“我收入很高。”
“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他问。
赫连羽哭笑不得。
季训说：“我是年轻，但我收入很高，我是X网络安全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和CSO。”
季训一怔，摇摇头，“你是王。”
“那小奚是贼？”
季训离开之前恋恋不舍地搂着赫连羽的腰和他接吻。
他凝视着赫连羽的眼睛，说：“我想你能想得到，真正犯罪的那个人是我，把他们送进监狱的人也是我。”
赫连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小季，有时候那么任性，可更多时候都很可靠，真矛盾，可也真招人。
他放下筷子，看着小季，问：“你的意思是我是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