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云枝面前大逆不道地自渎过一次之后,连着几天琅琊都没能见到云枝的好脸色,二人虽然共住一间房,但云枝从不正眼瞧琅琊,就连开始说好的调教也搁置了。
琅琊时常把花拿出来看,花朵依旧没有枯萎迹象,但是已经不如开始鲜活。
鬼蜮总是Yin森森的,分不清白天黑夜,阁内香烟阵阵,琅琊每日观察楼里大小事宜,终于挑了一日阁中闲暇时摸到云枝榻边。
云枝睡得正熟,他眉目淡静,睫羽稠密,面颊一片熟睡的红晕,琅琊蹲在他身边,抬手捏了个法诀封住他神识,确认人不会醒过来,他才扣住云枝从被子里伸出的那一小截手腕。
仙魔殊途,他不能用魔气探查云枝现在根骨如何,只好把脉。
他的腕骨凸起一小块,缚龙索还乖顺地贴在腕上,只是与普通绳索毫无区别,看不出半点灵力波动,琅琊根据脉象探查一遍,才发现云枝此刻Yin气入体,不仅毫无仙气,身体孱弱连凡人都不如。
琅琊是魔,他无法为云枝驱除Yin气,望着云枝睡颜,平白生出一丝不甘来。
恰在此时云起从他前襟钻出来,亲昵地往云枝颈上盘,孩子年幼黏母亲也是常情,许久不见,更是想念,云起叼着他的手指玩儿,琅琊则趁他睡着,从窗户翻了出去。
地府鬼众甚多,若忽略掉每个人身上的森森鬼气,竟如凡间一般一派和睦,琅琊挑了栋有说书师傅在的茶楼坐下,听他在上面用醒木拍桌,讲千年前鬼王与一位天神缠绵禁断的绝恋。
琅琊听得心不在焉,隔壁桌的窃窃私语反倒让他更好奇,他侧耳凝神,只听见隔壁说鬼王已经五百年未曾露面,就连中元节都不出现,六界如今都不太平,鬼蜮却偏安一隅,比起人间福地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探听了一阵,也没再得到些什么消息,琅琊也不再留恋,一路溜达着回了流烟阁。
屋内,云枝依旧在睡,云起这小崽子也躺在他娘身上睡着了,琅琊慢悠悠地把云起抄起来塞回前襟,打了个响指,云枝的呼吸便粗重了些,看着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暖阁生烟,屋内昏暗仅有一豆灯火,映在床幔上,淘出点微光,琅琊俯身拨开他额边碎发,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云枝醒时,楼下已传来阵阵嬉闹声,流烟阁向来整日点灯亮如白昼,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昏黑的环境里醒来。
他视线顺着唯一的灯火望去,琅琊就坐在灯旁,眉眼像被光晕氤氲,浓墨重彩的美。
本来心里都想着把人发卖出去了,瞧见这一幕,云枝又妥协了。
罢了,这么漂亮,卖了多舍不得,留在自己身边才好。
烛火微摇,琅琊就在此刻抬眼,正同云枝对视,见他醒了浅笑:“饿不饿?”
云枝愣愣点头,目送着他出门才缓过神来,用手捂着发烫的脸,暗骂一声自己没出息。
他在花楼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栽在这样一个笨的身上?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至少那人的模样的确标致。
云枝很快就宽慰好了自己,又回想着刚刚灯下那惊鸿一瞥,小声嘟囔着骂了一句:“狐狸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