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祈愿,今年二十九岁,这是我醒来的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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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呆在疗养院,每天都会有专业的康复师带我做复健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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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能够从植物人状态中苏醒过来称得上是个医学奇迹。其他的专业词汇我都听不大懂,但我知道,我身上发生了小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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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当了八年的活死人,全身上下许多器官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衰竭,更不用说最基本的肌rou萎缩,但是,我却在某个黄昏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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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后,花了一个月才再次开口说话,花了三个月才能动弹胳膊,我以为一切都会逐渐变好,终有一天我可以下地,可惜我现在依旧需要依靠轮椅,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没办法站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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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我,更准确的说,他从未离开过,无论是我卧床昏迷的八年,还是苏醒康复的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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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咽食物不及口水横流的时候,他在,我重新试着说话发出嘶哑的声音的时候,他在,刚撤下导尿管时我因无法控制括约肌而失禁的时候,他在,我因为排便不能被塞开塞露的时候,他在,我在复健时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在地的时候,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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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他只是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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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我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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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昏迷的这些年,我并非是毫无知觉。他对我做的一切,我隐隐约约能感知到,只是没有办法做出反应罢了,就像灵rou分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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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何种方法说服我的父母,将我带离医院养在身边。我更不知道在最开始的那几年他为什么不让我接受治疗。当然,最让我不解的却是他对于我这幅残缺身体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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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当了好几年的禁脔,被翻过去覆过来地Cao弄。当然,具体几年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那些日子,就像在梦中浮浮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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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除了在性事上有些激烈外,他一向将我照顾得极好,但这依旧无法挽回我不断流失的生命力。越到后来,我越觉得我的意识就几近于无,大概是快要走向生命的终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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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晚上,我听见他隐忍压抑的哭声,远远近近,听得不太分明,只有一滴接一滴的冰凉泪水落在我的脸。那一刻,我真的好想睁开眼,吻去他的泪水,再轻声告诉他,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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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我就没什么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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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爱我的吧,炽热虔诚,甚至带着些许毁天灭地的架势。因为爱,他把成为植物人的我养在身边事事亲为,因为爱,他把我送到医院接受治疗给我再次苏醒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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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傻瓜,现在却躲我躲得那么远。他为什么不问一句,这么多年来,我又是否心悦他呢?我说的是,在我发生车祸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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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他藏在门外不敢进的时候,我一定要扬声把他叫进来,恶狠狠地问一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想,他一定会给出让我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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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余下的几十年去填满曾经的空白,只要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