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些年去了何处,为何从无音讯?”
厉钦便去抓他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掌中,示意他无需紧张。
明目张胆的动作。
柯焦适看在眼里,心里叹了一口气。
“师父在南边歇脚,几月前偶然听说陛下收回了顺王封号,想着你可能会受牵连,便回京看看。”
“那为何会知道徒儿……在此处呢?”
“碰巧罢了。进京后听说顺王府的收归事宜由东厂负责,就想着前来打探一番,最好寻到生死契,将你带离朝廷——”
说到这里顿了顿,想起自己徒弟脸皮薄,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倒是那太监淡定如常,顺势接过话头:“顺王府原有仆从的卖身契、生死契确实都在本督手上,过些日子会统一上交朝廷。只有小景是早先就来到我府上的,故而不算在内。”
“果真在你手上?”
“是。”厉钦大方点头。
柯焦适皱眉。
他看人极准,自是知道这太监的的确确对自家徒弟抱着很深的情感,但在他看来,自家徒弟嘴上虽说相互爱慕,但到底涉世未深,根本玩不过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现在又加上生死契在对方手上,这未尝不是一种隐性的强迫。
当即做了决定,下巴一抬:“若是真心相爱,这些主仆契约在手也无用处,倒不如将契纸交由为师保管。”
虽有些无耻,但他还是直白地说了。虽然作为九千岁,厉钦当然大可以直接拒绝,但柯焦适料定了他只敢以晚辈自居,不敢造次,哪怕不愿,也不好直接拒绝。
“师父……”
柯景寅终于察觉到他并不友善的语气,皱眉喊了一声。
却是厉钦突然笑了,气势非但不弱,反而更强,径直抬起双眼: “本督与小景之间注定无法得到彼此的名分,总该有什么东西握在手上,才会安心些。生死契是小景予我的信物,而我也有信物交由小景保管,教习不用如此担忧,小景不是十四岁的小孩了。”
他拒绝了这个要求,以一种平静而有力的语气。
柯焦适与他对视。
活了这么多个年头的人了,他自然听得出这太监的言外之意,虽然没有不敬,但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他一个事实——当年小景才十岁有四,就被他孤零零地扔在顺王府,其中经历诸多变故也未得到照拂,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才来干涉他的选择,的确无甚立场。
至于所谓的信物,从自家徒弟僵硬抿起的嘴角,也能猜出是什么。
那也确实。
一个太监,还是如此高位又傲气的太监,愿意将自己的锦囊交给其他人保管,只能是付了十足十的真心。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关心则乱罢了。
当年,自己不也因为长辈的不信任,才错失自己一身的爱人?
以前丝毫不觉,现在竟会不知不觉就Cao起了为人父母的心,想来是年纪真的到了,不服老不行。
良久,柯焦适终于摆摆手,在这场对峙中率先妥协。
唉……
罢了罢了,有个这样的徒婿,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自家徒弟不用担心对方为了传宗接代而另娶女子,不是吗?
于是就这么在督公府中小住下来。
顺势指导徒弟重新习武。
——当然,如果此时的他知道未来两个月会频频撞见两人亲密无间的粘腻,想必会后悔此时的决定。
不过那是后话了。
月上梢头,至少此时,前厅三人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情人相爱,师徒重逢,气氛一派祥和。
柯焦适=柯教师=教习 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机灵!
那个信物应该不难猜吧?就是割下来的????,保存在锦囊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呢∠(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