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凌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手背上的红点,手上动作不停,剑招一式一式使将出来,一开始效果并不大,很快,周围带起一片剑风,血滴,碎石甚至是尸体全部被笼罩在这一片剑风之中,剑风越来越大,开始旋转,撕
落芎剑诀虽然受到自己修为的限制,燕长凌只修炼了前面的四层,但并不代表他不熟练后面的剑诀,突破到金丹期后,扩充的经脉让他体内能够积攒更多的灵气,虽然灵气运转还不顺手,但只要不使用灵气,却是能够将整套落芎剑诀给使出来了。
黑色重剑一直被他背在身后,燕长凌慢慢将重剑解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落芎剑诀的每一式剑招。
无边无尽的血仿佛将天空都染成了红色,九命猫不安地探出头看了看外面,柔嫩的小手抱着燕长凌搂着自己的手指,担忧地咿呀了一声。
他在自己的战场里早就失去了他们,即使以后修炼成仙,但只有生命,是他没办法主宰得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送入轮回之中,让他们得以新生。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黑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散尽,刺眼的日光让苏奕忍不住用手挡住了眼睛,等适应了好一会儿将手放下来的时候,旷野还是昨天的旷野,柏油路依然看不到尽头,那些只是比他们早出来一步的客人们早就没了影踪。
虽然只是喝了两杯白开水,但苏奕并不想欠账, 掏出一枚灵石放在桌子上,灵石的材质有点像玉,即使换不成这个世界的钱币, 但用来换两杯白开水应该是足够的吧?储物袋打不开,他只有几枚零碎的灵石收在袖袋里,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别担心,我带你去找苏奕。”燕长凌揉了揉九命猫的小脑袋,重新将对方塞回自己的怀中,他的外袍早就脱了下来,担心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会伤着九命猫,便将外袍当成了背带,将九命猫牢牢绑在自己的身前。
没有带着任何灵气的剑招使出来,仿佛软绵绵的风拂过一般,虽然破坏力不大,但落在周围的断臂残肢上还是带起了点点血迹,鲜红的血迹仿佛滚烫的岩浆一般,溅起来的瞬间带着扑面而来的高温,令周围的空气都高了好几度,落在皮肤上更是一阵灼痛。
残破的城楼,断掉的旗帜,护城河里的河水比鲜血还红,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连天空都是沉郁的血红色,仿佛天地间除了自己和怀里的九命猫之外,再没其他生气。
“汪。”大黄狗用前爪扒拉了一下苏奕的裤脚,苏奕低下头,见大黄狗正扭头看着身后,喉咙里发出几声疑惑的声音,苏奕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身后哪里还有木屋的半点影子。
九命猫的身型虽然还是婴儿状态,但已经长了好几个小乳牙,他抱起苏奕的手指,用力咬下去,他的咬合力不大,对于皮粗肉厚的燕长凌来说连个牙印都没办法留下,但痒痒的感觉还是吸引了燕长凌的注意,看着怀里不停扑腾的小团子,燕长凌眼里的迷茫一点点退去。
倒是有几片红色的花瓣来不及消散,但在苏奕看过来的时候很快就化为几缕青烟,融进了周围的空气中,无色无味,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不是自己的战场,这里没有自己的亲人,兄弟,战友。
结完账,苏奕带着大黄狗推门出去。
这片血海仿佛没有尽头,他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梦魔之中,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的亲人,一个一个倒在自己的面前,断了气息,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
明明没有灵气,九命猫还是感觉到了对方浑身弥漫出来的气势,像凛冽的剑意,带着冬日的冰霜,仿佛想要将触碰到的一切都通通冻结掉。九命猫眨巴眨巴黑黝黝的大眼睛,乖乖窝在燕长凌的怀里,即使周围的环境让他很不喜欢,但燕长凌怀里熟悉的味道依然让他感觉安心,他知道,这个男人会保护自己的。
“我没事。”燕长凌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九命猫,安抚了一句。
调酒师的目光在苏奕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落到桌子上的灵石上,良久没说话。就在苏奕以为对方不接受的时候,调酒师笑了笑,“可以。”
中年大汉当先一步推门出去, 苏奕看着店里的人有序地离开,直到调酒师疑惑地看向他的时候,苏奕这才摸了摸鼻子, 有点讪讪地道:“抱歉,我今天出门比较匆忙, 没有带钱包,不知道能不能用玉石来结账呢?”
虽然猜到这或许只是一个幻境,但燕长凌还是忍不住沉浸在这个幻境里,甚至想要阻止这场屠杀,他一路跑一路跑,从白天跑到日落,想要寻找到那个造成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找到他,阻止他,杀了他,谁知道再睁眼,发现又回到了起点。
是的,他还肩负着将他的亲人,兄弟,战友们送入轮回的使命在,又怎么可以沉溺在虚假的幻境之中呢。
体内使不出灵气,但在来到修真界之前,燕长凌的每一场战斗就从来都没有依靠过灵气,他是大启国最年少的将军,即使年纪小,敌国也不敢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