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夏松梦以为他和前几天马车里的那一位不是同一个。
大堂内,两个文官打扮的人已经在等他们了。见到夏松梦,两人弯腰拱手,“见过将军夫人。”
夏松梦不必邢麓苔丢来眼神,主动后退半步侧过身子,“不敢当,不敢当。”
两位面色如常直起身子,目光交汇在邢麓苔身上。邢麓苔侧过头,看到她压低的头顶,语气平淡地吩咐,“退下吧。”
得了这句,夏松梦赶紧答应,转身就从大堂正门走了出去。绕过那扇木门,她才停下脚步。叫她退下是退了,可是他也没说要退到什么地方去呀。
退到房间?如果睡床的代价是和他一起睡……那我更愿意回车上睡。可是,这似乎也不是我能选的……她漫无目的走到一个庭院内,找了个小石凳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儿,石凳到底寒凉,院墙低矮,不知哪里有风漏进来,四面八方刮人。夏松梦怕再坐下去会冻坏,只好起身走走,这府衙内人少,走了好一会儿也没遇见一个人。
“夫人!”走到拐角处,一个小女孩冲了过来,好不容易刹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夏松梦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什么人?”
跪着的小女孩抬起头来,“夫人!我带你去房间!”
夏松梦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小女孩还是跪着,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怎么不走?”夏松梦问她。
“你还没说可以起来了呀!”小女孩的回答让夏松梦哭笑不得。
“那你起来吧,”夏松梦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顶,跟着小孩左拐右拐,回了房间。
“蒋大人,刘大人,”邢麓苔朝两位文官拱手,“这段时间,有劳两位了。”
蒋大人摆手,刘大人年轻些,躬身一拜,立马开口,“将军,您可算回来了。这胡大人真真人如其名,每日胡闹,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邢麓苔听到胡将军便皱眉,“此人能力有限,能守住漠城已是我对他最大的期望了。”
刘大人愤愤地对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看向邢麓苔。“将军英明。自将军走后,蒋大人和我每日兢兢业业,已按照沈城的一套规矩在此地编制了统一规范的户籍田地登记册,断狱弊讼、大小交易之事皆井井有条。只是,最近无名野火多得异常,不单漠城城内,周边村庄里时常走水,周边村民走投无路,只能聚集到漠城中,粮食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邢麓苔的神色,将军面色如常。“无事,最多三日,便有粮送到。”
蒋大人、刘大人对视,松了口气,又开始汇报其他事项。
夏松梦推开窗户,最近几日的是晴天,在北境能看到异常清澈的天空。刚才仆妇们已经把房间整理好了,又全部退下,她无事可做,只能在房间里发呆看天。
这里好像也没那么好了。新鲜感过去了,漠城又异常的冷,让她感到不适应。干坐着,时间过得极为缓慢。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呢?她托着腮想着,未出阁的时候,总是在房间里看书写字,也做做女红。那时候有小月陪着,滢雪和滢霜两个年纪小,爱斗嘴,爱做游戏,整日说些逗趣的话,还有梅心和兰心,她们两个年长一点,十分可靠,做事细致。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夏松梦不禁感到一阵阵心酸。
呆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她已经和邢麓苔结为夫妻,后半生都要绑着这个人来过,或许这就是夫妻中最最坏的一种,双方都不情愿,还要被迫受着……听母亲说,郁郁寡欢压抑而死的夫人,在沈城可是数不胜数,这样的人往往都早逝。
要在压抑中死去吗?夏松梦想这就是女子一生最坏的结果吧。不,不行,母亲说死后的世界又黑又冷,相比起来,与他相处的这一路不会比死可怕。虽然……邢麓苔喜欢狠狠折磨自己,但那天看到那一片灿烂的山峰,还有夹着肉的麦香饼子,这些都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去要好得多。
夏松梦,你要想开点。夏松梦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想开点。
冷风吹久了,鼻尖冻得发红。她走过去关上窗户。这时,她才发现这房间里居然有纸有墨。
好久没练字了,夏松梦想了想,将纸铺开,自己磨了墨,将那日看山的诗句写了下来。
这一写起来,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一手端庄秀丽的字越写越顺,她又写了两首来时路上所见,总觉得有点脂粉气无法与大雪荒原的苍茫感调和,又提笔改了改,还是觉得不好,便换了张纸,勾皴点染,画成一副峭壁月升图。
写写画画,时间过得倒快。到了晚膳的时候。还是那个小女孩来叫她,夏松梦走得有点磨蹭,毕竟她也不是那么想和邢麓苔同桌吃饭。然而,走到饭厅,却只有几位女眷,面对一桌子菜等她。
“见过将军夫人!”她一只脚还没迈进来,几位女眷便齐声向她问安。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女人走上来,将她搀到正位上。
“夫人请坐!”她话音刚落,余下几位马上学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