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却只是后退半步柔和地笑了笑,
可她知道姐姐不会回答她。
她说,“我只是在等我的姐姐。”
无人不会喜爱美好的事物,姐姐的身边也总是围着太多的密友或是倾慕者,姐姐是众星所拱之月,而她这黯淡蜉蝣,便再无法独享姐姐给予的那一份光明温暖。
于姐姐而言,这世间仿佛再无可留恋之处。
可她却并不在意那样的痛楚,只笑着将头靠在姐姐透湿的肩膀轻轻地蹭。
寒露时节阴寒的风里裹挟着细密冰凉的雨丝,她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得袅袅婷婷,又在那被雨淋得透湿的姑娘身后停下脚步,
不同我回家,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她知道姐姐是怪她的,大约恨透了她。
寒霜举着伞张开手臂,将淋在雨中的姐姐轻轻拥进怀里,
寒霜从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寒霜垂眸温和地笑了笑,她收回自己被姐姐拍红的手,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说来实在可笑,当初是她亲手放走了姐姐,如今却又不甘不舍,巴巴赶到这里来,心中还带着那一丝渺茫的妄念。
她想,无论姐姐喜不喜欢,无论姐姐是否想要——
姐姐是那般单纯好骗,将她从人人喜爱的明艳娇花变作人人嫌恶的恶毒郡主,于寒霜而言实在再简单不过。
姐姐没有像往日一般推开她,却也没有抬手回抱,她那样的死寂,像一朵枯萎的花,像一块冰冷的木桩。
不远的前方是家简陋的客栈,客栈门口的伙计见了她,忙上前热络地欢迎吆喝,
“姐姐,如今荒郊野外,四处无人,
寒霜那样喜爱那朵灼灼而明艳
想要在这污浊的世间立足,她便只能将人心踩在脚下抑或玩弄于股掌,她要堂堂正正有底气地站在姐姐身边,而不是只能抻着姐姐的衣角,时刻担忧她将自己视作累赘而彻底丢弃。
她手中攥着一封被雨水浸得模糊的信,目光怔怔然望向城门外那条泥泞的路,盼着一个永不会再回来的人。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姐姐终究会忘了他,
可对寒霜而言,那人便是扎在她心上一根突兀的尖刺,每时每刻剜心碾骨,折磨钝痛,
那人是姐姐的先生,是姐姐如今的全部心神所寄,
那些聒噪的世人不需要知道姐姐的好,那些宽和与温柔是独属于她的珍宝,她只能自己妥帖收藏。
没有了最初的温柔宽和,也没有了后来的张扬跋扈,姐姐顶着一具郡主的规矩躯壳不争不抢,甚至连对她的恨意都消磨殆尽,
她说,“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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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或许...被姐姐这般恨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能被她记着,放在心上。
若姐姐忘了这誓言...忘了也没关系,她终归,会帮姐姐想起来的。
可是凭什么呢?
现在的姐姐满心绝望,失魂落魄,
只要将姐姐身边碍眼之人尽数除去,只要将那些浅薄轻浮的人心攥在手里,姐姐便依然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皇都近郊祁阳县,清瘦的姑娘站在清冷破败的街巷上,手上握着腰间的旧络子望向不远的前方。
这些年里她咬牙拼着熬着,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终于能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回头望时,才发现姐姐已然离她越来越远。
寒霜想,从今以后她会对姐姐千百倍的好,她会叫姐姐忘记曾经的那些心悦与情动,时时日日,只与她相守便好。
离开皇都居于北地的三年里,寒霜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独占姐姐,这是她太多年以来的期盼,
寒霜知道姐姐就在这客栈中,同当年那被她逼走的男人一起。
她是想要姐姐同她回家的,可她终究不愿再看到那样绝望颓败,毫无生气的姐姐,
她的父亲是个疯子,母亲也是个疯子,而她自己...自然便疯得更厉害。
可当这一日终于到来,姐姐...却再不是曾经那个明艳鲜活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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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近郊祁阳县,绿衣的姑娘站在清冷破败的街巷上,手上握着腰间的旧络子望向不远的前方。
她的姐姐那般美好,明明同她一样囚在这肮脏黑暗的西平王府,却依然质同璞玉,纯洁清透。
如今终于能亲手将这刺尽数拔去,姐姐便又只独属于她。
姐姐明明说过会永远护着她,姐姐说过会永远同她在一处,
“姐姐,你总归是要同我在一处的。”
一个疯子不必去在意自己所做对错,可每每与现在的姐姐对视,每每被姐姐那样痛恨而冷漠的视线扫过时,她那个黑透冷透了的心肠,竟也会泛起些酸涩的痛楚。
寒霜抱着那般冰冷的姐姐,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冻结一瞬,